美西螈科塔萨尔读后感 试图概括科塔萨尔的小说,会与试图讲出一场游戏的乐趣一样徒劳无功。无论是小说还是游戏,真正令人兴奋的永远不是事件的结果,而是我们正全程参与着这场奇妙的冒险。科塔萨尔的小说永远在邀请我们进入他精心构筑的世界,与他分享同一双眼睛,做同一个梦,从同一个现实跌入幻想的深渊。 科塔萨尔把短篇小说当做一场游戏:它有着现实以上的规则,却依然发生在现实当中。这使得他的小说同时具有了博尔赫斯和卡夫卡的特质。在他出版的第一部短篇小说集《动物寓言集》中,他就卡夫卡般地给现实开了一扇小窗,使奇妙的幻想投射到生活的一个角落。而等到《游戏的终结》时,这种实验变得更加大胆,也更加得心应手。在这个阶段,幻想已经不再满足于一扇窗的体积。它自发地不断膨胀,挤压现实,直到把世界整个儿从内部翻转过来。在科塔萨尔的世界里,读者会成为书中角色的暗杀目标,梦境会庄周梦蝶般地取代真实,甚至连人的自我都可能会被埋进他的观察对象,一只美西螈那针头大小的眼睛里去。梦境与现实的互换、主客体的颠倒、偏执对理性的溶解,一切变化都在不经意间不可逆转地发生,仿佛这本来就是世界上的某种固有规律。直到野兽从潜伏的草丛中一跃而出,将獠牙对准我们的喉咙,我们才终于意识到熟知的现实已经不复存在了。 在小说中,科塔萨尔将梦境、幻想、狂热情绪这些日常生活的飞地赋予了与至尊现实同等甚至更高的地位。这甚至改变了我们对现实的认知方式。就像《乐队》里说的那样:“但突然间,他仿若超化凡尘,竟然莫名地明白了一切。他觉得自己终于面见了现实。他对现实惊鸿一瞥,却以为那是假象,而这正是因为那才是真正的现实,是他已经看不到的真实。”讲述者突然在电影院里撞见了荒诞、虚伪、滥竽充数,他曾经一直以为那些是非现实的。他曾经以为现实就是光鲜亮丽,就是理智与真诚,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们的社交生活本身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戏剧,我们不断重复着拙劣的演出,而观众们则永远配合着拍手叫好。讲述者突然遭遇了戈夫曼式的启示:上演着的其实正是我们的生活。乐队的演出突然之间代替现实成为了最真实不过的东西。 对于科塔萨尔来说,文学的游戏永远不会终结。科塔萨尔不是那种将生活摆上手术台,庖丁解牛般地向人们展示最深处的欲望的作家。他总能巧妙地进入一个孩子的视角,执着把玩生活这个柔软而富有弹性的玩具,把一切可能性展现在我们这些想象力已经逐步衰退的读者面前。他写的是一种从未有人写过的小说。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9771800d7075a417866fb84ae45c3b3567ecdd3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