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描摹父亲 作者:李红霞 来源:《作文评点报·初中版》2018年第14期 忽地发觉已许久未见到父亲了。脑海中如投影般闪回着父亲的形象,竟然很是模糊,似乎我从未刻意端详过他。于是,在遥远的异乡,凭着记忆和想象,我开始用文字为我假想的模特——父亲,构图、描摹。 古老而简朴的院落,低矮破旧的土坯房作背景,火红的月季花、繁密的葡萄架作陪衬,一只趴在墙脚假寐的小狗作点缀,父亲定格在画面中央:端坐凳子上,拉起二胡,调剂着农忙的空闲;温馨而亲切,感慨而伤怀。 微风吹起了父亲的头发,花白稀疏、风中打卷,隐隐露出头皮,如被生活的大手无情薅过一般,心疼却又无奈。发黄的老照片中,父亲的头发油黑而浓密,梳着标准的中分,俨然经过精心的打理,帅气英俊。记得我们兄妹,曾在父亲鼾声如雷的熟睡中,调皮地揪起父亲的头发,密密麻麻地扎了满头小辫,招得父亲一通幸福的嗔怪。真想再次操起木梳为父亲整理头发,可又怎忍看到华发垂落。 皱纹爬上额头、刻在眼角、陷入脸颊、堆在脖颈,岁月的刻刀,刀刀重落,毫无怜惜,父亲只能默默忍受,任其在身上慢慢刻蚀。皱纹里,读到了艰辛:父亲幼年丧母、童年丧父,无兄弟姐妹,灰色的生活让父亲性情坚忍,却又暗隐脆弱。皱纹里,看到了甜蜜:与母亲和和睦睦,拉扯我们兄妹三人成家立业、成为依靠;看着孙辈绕膝,笑不拢嘴。皱纹,如道道磁条,刻录着父亲的岁月留影。 曾经身影挺拔的父亲,脊背已然微驼,前倾。握起二胡,已无当年跟着戏班奔走乡里、陶醉操琴的精气神儿。听母亲说,台上的父亲正襟端坐,上身挺直,摇头晃脑,颇显气派。可我明白,为了养育我们,父亲曾下过煤窑,在阴暗狭窄的巷道里蜗行;干过工地,扛起沉重的钢筋水泥挪行;常年打柴,背着如山的木柴在深山里穿行。生活的重压,让本就单薄的父亲,渐渐弯下了腰,成了一张弓;但也撑起了家,托起一片天。 那双操着琴杆、按着琴弦的手,枯瘦无力、青筋暴突,淡淡的老年斑,看一眼便让我眼窝湿热。这还是那双曾在我成绩下降、调皮犯错时,高高扬起,重重落下,敲打我成长的厚重有力的大手吗?这还是那双曾做过木工玩具、打过床铺橱柜,挥起锄头便下地、拿起铲子便下厨的灵活能干的巧手吗?那次扶父亲过马路,他用瘦瘦的手指紧紧扣着我的手,无力且无助,似要将他交给我。那双手,握过了岁月,经历了流年,留给我们的是财富一笔。 还是那件藏蓝色上衣、灰黑色裤子、淡黄色的胶鞋,这俨然成了父亲的标准装扮,多年未变。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a48e1d906394dd88d0d233d4b14e852458fb398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