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牛耕田,做狗看家,做和尚化缘,做鸡报晓,做女人织布,哪头牛不耕田?这可是自古就有的道理,走呀,走呀。”在这段话中,福贵给每一个角色附加了一项使命。在阅读时,我就在想,那么做人呢?我们活着是为了什么呢?余华用这本书告诉我,活着。当你在出生前或在死亡之后,活着的目的这个问题便没有了存在的基础。 因此当你思索你活着是为了什么的时候,你的心跳一定没有停止跳动,你的生命一定还在延续。那么这个问题,只适合于你活着的时期去回答,于是,你也只能从你活着的感性经验与理性认识中寻找答案。那么它的答案,只能是活着。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说:“死亡与我无关”,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有一则黑格尔的故事也许可以为大家提供一些启发。有人问黑格尔:“你怎么证明这张桌子是没有意识的?”如果你是黑格尔,你会怎么回答呢?而黑格尔毕竟是黑格尔,他用他厚重的大皮靴狠狠地踢了踢桌子两脚,说:“这世界上有比这重要得多的事情值得去研究。” 桌子是否有意识,我确实没有办法研究。它或许的确是有意识的,它能够兴奋,能够痛苦,但那又怎样?它的意识能对这个物质世界施加哪怕一丁点的影响吗?答案不言而喻。活着,自然是为了活着,承受着,痛苦着,燃烧着,快乐着,幸福着。一切,都是活着,都是为了活着。我们无力改变这一切,那么便不需、不必陷入关于生与死之间的无穷无尽的哲学探讨,因为这世界上有比这重要得多的事情值得去研究,因为我们只管用力活着就好了。 我们或许注意到这段话当中,有这样一句“这可是自古就有的道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呢?我们本身或许也有过类似的经历,即从过往的经验中抽离出支撑自己实践的感性经验。这样的一种态度,我们可称之为经验主义。 而我认为,经验主义走向极端便是“历史退化论”。杜甫有句诗。淋漓尽致地体现了这一思想:“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我要辅佐我的君王,使他致于尧舜之上,是天下民风再次淳朴。杜甫把当时的君王与过去的明君贤王相比,是因为杜甫相信,只要相信更趋向尧舜时代,只要君主能像尧舜异样治理国家,天下便能太平。而这样的诗句数不胜数。 在中国古代,人们大都相信人类社会的黄金时代是尧舜时代,孔子的时代可以被认为是青铜时代,孔子本人的主张也是“克己复礼”,尊崇过去,期望着“礼崩乐坏”的春秋再回到他心目中的盛世周朝。不同朝代的人根据距离其距离尧舜禹时代的时间进行自我定位。 总之,距离越远,人们越会认为人类的社会趋于退化,人们便越会从过去的圣贤权威中(这其中一定包括孔子)寻求帮助,认为过去的一定符合现在的,现在的一定不如过去的。这便是“历史退化论”。我们在看到历代王朝改革时,总有一派被称为“顽固派”,反对进步,先不谈改革到底进不进步,首先,他们本身体现的理念,便是“历史退化论”。 这一种思想,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已经很陌生了。我们每个人都相信历史进化论,即人类每分每秒都在向前发展(专业于理科的同学或许深有体悟),我们在历史的评判中总是把向过去靠拢视为错误。事实上,历史退化论在历史长河所占据的时间远远超过历史退化论,中华上下四千年,它占了将近四千年。历史进化论在中国人心中稳扎下根,从严复先生翻译赫胥黎的《天演论》引进中国至今,也只逾过百年。而且到现在,我们仍然能够观察到历史退化论还在发挥着作用。 我向大家分享这一于今无用的思想,自然不是要为去推翻历史进化论,至少这一点已经成为常识了,我希望大家能够借助历史退化论去更能了解自己习以为常的历史进化论。美国理论家潘恩有一本书叫《常识》,英文commensense。在此不谈这本书的内容。既然能够成为常识,那必是大家所熟知的知识与经验,又何必去写成一本书呢?因为常识得过于常识,以至于人们羞于提起常识,仿佛一开口说出常识就觉得蠢,而这却让并未接触这一常识的后来者困惑,常识便遗失了,人们便活在了自己编织常识的世界里。 那么,身处日新月异的时代,我们便不该对中国、世界的迅速变化无动于衷。 我们读书绝不是为了只阅读书籍的内容、情节,我们从这本书能够得到的经验启发又决不能只在这一本书里成立,我们要从书中获得新知,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a74e3051b2717fd5360cba1aa8114431b80d8ef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