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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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生人-王,或者说政治生活的基本形式

在世界上,在无数的前现代社会中,统治者的起源都是外来的,他们是陌生的,从其他地方而来,带着生与死的宇宙力量,超越了本地人民所熟知的力量。萨林斯要讲的这个题目,都牵涉到他者性的文化政治学的思考,通过外部存在和权力,社会如何获得自身秩序与认同,作者将从这种现象最令人震惊的形式开始:陌生人—王的统治。文章开篇从讲述几个陌生人—王制的建立传统开始,让读者了解一些它的的性质,在文化多样性之外,值得关注这些叙述中的结构相似性的共同特征:例如,陌生人—王文明化的使命,他对本次统治权的篡夺,以及通过与本地国王女儿的婚姻进行的归化。

文中举出例子:每天晚上都会在吴哥窟高棉皇家宫殿的金塔上举行的仪式;在印欧王国中,陌生人—王对本地统治者王位的篡夺,以暴力形式达到;《马来语史册》中,记载了伊斯坎达尔/亚历山大传统的一个关键故事。通过这三个故事,在早期印欧王国中,包括陌生人—王子在本地统治者王位的篡夺,这通常用暴力的方式达到。萨林斯转向对于陌生人—王制的一些总体观察,所以萨林斯指出,在全世界无数前现代王国和部落中,统治者对于他所统治的地方和人民而言是陌生人。正如斐济人所言:“酋长从其他地方而来。在已经描述的大洋洲、东南亚和古代欧洲的陌生人—王之外—还可以加上更多——非洲也是双重政治制度存在的场所,由土著的土地“所有者”与有着不同族群起源和超越性神圣力量的移民统治者组成。

作为总结,并且有些冒险的概括,在这些陌生人—王制中,两种类型的权威与合法性在相互依赖与相互合作的状态下共存。土著人民和外来统治者的权威来源于不同的基础。对于被统治地的人民来说,其权威的基础是创建者原则:先来者的权利——甚至在一些情况下形成本地人治理。然而,通过以激烈和具有侵犯性的方式彰显更大的力量,陌生人—王胜过了本地人民的原初权利,并接管了统治。这种宣告也是对秩序和繁荣的承诺,因为这些陌生人—英雄带有模糊的形象,既是严苛的,又是有益的。最初,他们对本地社会的侵入可能是暴力的,或者是反社会的,然而,随着时间推移,却变成了一种文明的使命。陌生人—王是带来雨露的人,一方面,他带来了使土著人民生存的土地肥沃的力量;另一方面,他又是社会财富的来源——“有军权的地方,就有黄金”

带着色情的象征主义,这种互惠的并接几乎无一例外伴随着移民王子与人民之间的生殖联合之外,通过使陌生人的世袭继承王位实现的创立联合,也是一种篡位,因此,使政体的塑造成为冲突与契约的含糊混合。婚姻方式直接表达外来者与本地人民之间的生殖联合,力的他者性的基本形式存在于血亲和姻亲关系中,也就是说,某人“自己的人民”组成的内群体与亲密的陌生人的关系之中。

陌生人—王作为外来之他者,是如何融入到当地土著之自我的社会中的呢?本文作者通过陌生人的世系继承王位实现联合,以及婚姻的方式直接表达外来者与本地人民之间的生殖联合达到的。于是,在联姻关系的影响下,形成了一种内在的等级。然而,尽管姻亲代表了矛盾并具有侵略性的关系原则,他们却也组织了血亲群体。就像陌生人—王带来的利益一样,人们的分化和成功都与他们外部一姻亲相关——也可以说,通过这种方式,他们被组织和文明化。从消极的方面来看,除了较高的地位的姻亲亲属的诅咒以外,没有其他东西可以与王制的破坏性力量。

因此,萨林斯得出谦逊的结论是,亲属制度、政治、宗教的基本形式是同一的。它们是同一结构性和语义学领域中不同的表现方式。

与萨林斯陌生人—王相似的一个是,梁永佳老师的“陌生人—王”在大理,大理传着一个传说:巍山猎人细奴罗因一次“不合法”的婚姻,获得了白国的王位,大理白族每年三次的盛大朝圣,就是从这个传说获得合法性的。在本文中,梁永佳老师的观点是:大理王权的


“陌生人—王”的模式,赋予朝圣超乎寻常的生殖力,其力量来源于作为男性的王权的外部性,在余论中梁老师还提出,“陌生人—王”必须与另一种王权模式联系在一起,即在南诏大理国长期存在的佛王模式。

陌生人—王,从遥远的异域而来,带着超越生与死的丰富力量而来,并超越了本地人民熟知的力量,从陌生人—王统治来看,这就涉及到了”他者“与”自我“、”中心“与”边缘“的二元对立结构的反思,通过两个例子反思“他者”与“自我”

例子一:库克船长 在西方历史上,库克船长与夏威夷人相遇,不过是欧洲拓展资本主义世界市场的众多“壮举”中的一个,而库克船长却显得尤为“辉煌”与“悲壮”,他的出场受到了欧洲所有航海者空前绝后的最高礼遇。在欧洲人看来,库克船长实现了资本主义神话的伟大探险,他探明了市场与资源,把文明和富裕带到了蛮夷之地。悲壮的库克应该是“彪炳史册”的,不仅因为他的“英勇壮举”更因为他死之后,夏威夷人国王的马那成为了英国人,他们成为了“亲密”的贸易伙伴。而在在夏威夷人的眼中,库克船长的到来被进一步证明是罗诺神的年度回归,伴随着他的到来、离去又归来,神话中的宇宙秩序得到完美的展现。

例子二:《穆天子传》

《穆天子传》结合了史实、故事、寓言以及神话因素,是神话与历史的结合,而“库克船长”被看成是一个历史与神话的隐喻,二者具有相似的特点。所谓《穆天子传》说的是周穆王“周行与天下”的故事。《穆天子传》卷三说:天子宾于西王母,乃执白圭玄璧,以见西王母。好献锦组百钝,锦组三百钝,西王母再拜受之。《穆天子传》卷三说:西王母给天子唱了一段歌谣: 白云在天,丘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穆天子传》卷三说:穆天子则唱到: 予归东土,和治诸夏。万民平均,吾顾见汝。比及三年,将复而野。

从周穆王和西王母的对话中,我们可以看到“他者”与“自我”的二元结构: 穆天子 西王母 西 天子 帝女

《穆天子传》将天子的政治世界定义为“内”,将西王母这个帝女的世界定义为“外”以外为上,勾画出了一个以他者为上的世界格局,这个二元结构中,东为政治,西为神话,穆天子不远千里来见西王母,可以看出,穆天子治理天下依靠的是一种“他者”的观念。天子心游于物的行为,乃是连接自我与他者的纽带,对于穆天子时代而言,贯通人与物的,是最高尚的政治,也就是最高尚的信仰。陌生人—王统治的到来,在他者世界观中,也是要靠纽带融合当地的他者中的,这种纽带便是世系继承王位实现联合,以及婚姻的方式直接表达外来者与本地人民之间的生殖联合。

“他者”与“自我”二元结构在萨里斯《历史之岛》这本书中,当库克船长与夏威夷人相遇,虽然说库克船长的悲剧是以命相许,是悲壮的,但是库克船长作为外来的“他者”使神话的宇宙秩序得到完美的演绎,库克船长的死最终成就了这一历史的隐喻和神话的现实。作为“自我”的周穆王远走他方去拜见远方“他者”,展现了“文”与“野”“内”与“外”的对立结构,展现了华夏文明包容天下的观念。那么,从另外一本美国人何伟亚著的《怀柔远人:马嘎尔尼使华的中英礼仪冲突》书中,我们又会看到另外一种“他者”与“自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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