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特雷弗《出轨》阅读笔记 谁又能彻底区分欲望和爱情呢？但人们都知道那个分界是存在的，却无法确定。而道德似乎是先天站在一个高点上，它那俯瞰审视一切的姿势，在我看来无疑是让人讨厌的。但没有人能够躲过这样的注视。如果小说家也有这样的目光，像我这样的读者是会逃跑的。我会受不了长眼睛的道德文字，排列着从我眼前经过。每一个字的笔画里都隐藏起无数道眼睛的锋芒，我无法承受这被照耀的阅读。 我希望小说家是在呈现，而这样的呈现又是自然的、生态的。他不要去评判。批判是能够接受的，但小说家试图做出评判时（他不是生活的法官），往往会变得愚蠢和弱智。做力所不逮的事情，结局都不怎么妥当。 威廉·特雷弗是那种能够在写作中尽情呈现的作家。他的小说《出轨》，阅读时就给人带来与作者具有某种同谋身份的愉悦。 人生总会有一段不期而遇的感情出现。《出轨》这个小说讲述的就是这样一段情感故事。这应是早年版的“办公室恋情”。办公室恋情是现代工业社会的滥觞话题，它的糜烂气息从工业文明发轫的肇始，一直蔓延过来，它经过当下还将蔓延下去。《出轨》这个小说像似是在这样一个无趣话题下——呈现出的别有意味、细腻、温情的故事。我认为（也相信）威廉·特雷弗是在讲一个爱情故事，而不是一个偷情故事（但这个故事却又具有事实的偷情因素）。这并不悖谬。它取决于生活，就像神安排世界。它是发生。而一切发生的意义，并不仅在它的起始、过程、或是结束。发生本身才是僭越和原罪，而它又是承载和救赎。这样看，“出轨”就是一个双重隐喻，或是喻体自隐与显现的复合构成。 在现实中，经历过爱情的女人都会有类似小说女主人公一样的感受，她们认为“爱情是敏感的：几乎总是如此，人们搞错对象，将爱的希望寄托在不合时宜的人身上。”有了如此认识，那么逃离一段感情和遇到一段感情就变成一件水到渠成的事。特别是像小说女主人公这样一个“能够波澜不惊、不动声色地”处理掉自己的婚姻，且具有强烈独立意识的现代女性，放弃一段情感，对于她（她们）来说不是灾难，而是另一次人生的开始。“离婚后，她更快乐了，这也是她坚持的一个看法。她觉得她的世界清净了，卸下了责任的重负，心理上的羁绊和束缚从她身上解除了。她之前就想要这个。”这简直就是一段具有女权主义色彩的内心独白。这是生活自否的自在，它又是哲学层面上的意识醒觉。毫无疑问，这样的女性是可爱的，值得尊敬和钦佩，她们也配得到爱情。但她或她们的现实境遇又是可怕的，或许在某些时候还会是悲情的。但如此猜测命运，却不是作家的任务。作家也不应该做杞人忧天的事情。他只要写出他认为是清楚看到的事物，并在接下来的讲述中也像似已把它讲清楚，就可以了。这是一种写作命运。或者说是职业宿命。 我觉得在《出轨》这个小说中威廉·特雷弗所要叙述的东西，已经很清楚了。在经历一段情感（失败与否并不重要）的男女，他们经历过了，并在这经历中得到该有的获得与失去，就已完成一个小说家的任务。当然，小说家的本分还在要求他把这样一个故事叙述的平静而不乏艺术气息。关于这点，他也做到了。这已是写作艺术。所有的小说都在讲故事，而并不是所有讲出的故事都是小说艺术。它有一个分界在。 而这个分界也是存在的。 威廉·特雷弗的小说叙事充满那种要和人生讲和的安宁色彩。尽管这个世界并不完美，甚至充满邪恶与脏污。但他愿意以这样一种谦卑姿态来面对它。构成他的小说故事文本，“文字整体上呈现为一种哀而不伤的忧郁，一种节制清淡的惆怅古典气质，有着纯白大理石浮雕那般的微凉与光洁。”这是小说集《出轨》译后记中的一段话（不知它的来源是译者或是某种评介文字），细读集内作品，就会发现这是一个作家的符号特质。 但我的阅读经验告诉我，阅读威廉·特雷弗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有时阅读行进——是要克服内心的某种抵触才能继续。它更要人有一点超逸的心态。 悲观一点的看法是：威廉·特雷弗并不是一个——作品上手就会让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cbd3398e2bea81c758f5f61fb7360b4c2e3f2ae3.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