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张氏帅府参观记 这是一处经历了近百年历史沧桑的院落。在院落前的空地上,建有一座少帅张学良的雕像,雕像高约七八米,身着戎装的他,英姿勃发,目视远方。 院墙是老式的青砖砌成的,有两三米高,墙头有一丛丛的长青藤垂下。 进入院内,一个长着圆脸盘模样俏丽身穿老式斜襟衣褂的导游小姐领着我们参观。她介绍道,张氏帅府是两代“东北王”张作霖与张学良父子的宅第,始建于1912年,距今已经有近百年的历史。院中有大青楼和小青楼。大青楼是帅府的标致性建筑,融办公与居住为一体,是张作霖、张学良父子两代主政东北时期的重要办公场所。小青楼是张作霖的内宅,是为他最宠爱的五夫人寿氏专门修建的,位于帅府花园的中心,是一座中西合璧式的二层砖木结构小楼。张作霖出身贫苦,早期曾有绿林经历。草野出身的他,虽认字不多,但有机谋,善权变,很快出人头地,成为一代枭雄。1912年,张作霖被袁世凯任命为陆军第二十七师中将师长,后又升任奉天督军兼奉天省长,全权掌控东北地区,成为“东北王”。期间曾入关逐鹿中原,一度挫败直系军阀,控制北洋政府,1927年就任陆海军大元帅,执掌了国家最高权力,被称为“剑指中原的一代枭雄”。“枭雄”发迹后,有权势,虽然个头不高,貌不惊人,但先后娶了六房妻妾,其中多是秀外慧中的美人。墙外金戈铁马,叱诧风云;墙内左拥右抱,备极风流。权势、尊荣和美色均有了,活得甚为潇洒。可惜天有不测风云,1928年6月4日,日本关东军制造的的皇姑屯事件,使这位乱世枭雄身受重伤,回到其宅第,也就是现在的大帅府,当日即一命呜呼,死于非命,享年仅53岁。这位绿林出身的一代枭雄虽系军阀,为了个人的权势连年与群雄混战,免不了使生灵涂炭,百姓遭殃,但他并非一无是处,事实上他是一个民族主义者,一个爱国者。在他主政东北期间,日本人曾多次威胁利诱,想让他为日本染指东北开绿灯,但多次被他拒绝。他曾对部下说,“我豁出这个臭皮囊不要了,也不能出卖国家的权利,让人家骂我是卖国,叫后辈儿孙也都跟着挨骂,那办不到!”他对付日本人的办法也别具一格,据传一次他出席日本人的酒会,酒过三巡,一位来自日本的名流力请他赏字,那人知道张作霖出身绿林,识字有限,想当众出他的丑。但张作霖抓过笔就写了个虎字,然后题款,在叫好声中,掷笔回席。那个东洋名流瞅着“张作霖手黑”几个字笑出声来。随从连忙凑近大帅耳边提醒道:“大帅写的‘手墨’的‘墨’字下面少了个‘土’,成了‘黑’了。”哪知张作霖一瞪眼睛,骂道:“妈那个巴子的!我还不知道‘墨’字怎样写?对付日本人,手不黑行吗?这叫‘寸土不让!’”在场的中国人恍然大悟,会心而笑,日本人则目瞪口呆。这个“寸土不让”的故事也一直流传到现在,正是因为这些生动活泼听来过瘾的故事让张作霖的名字在东北的黑土地上家喻户晓。事实上,也正是由于他不买日本人的帐,使日本人屡屡碰得一鼻子灰,遂制造了“皇姑屯事件”,最后使这位正当壮年的张大帅命归黄泉。在帅府的张氏父子事迹陈列馆内,目睹这位张大帅的黑白照片:身着戎装,虽身量不高,但豪气尽显。念及当年他不畏强暴,不向日本人屈服的事迹来,心中不禁产生几分赞许之意。 少帅张学良与其父略有不同,照片上的他气质颇佳,仪容儒雅。其父是个粗人,没什么文化,他则7岁时师从名师,读四书五经,16岁拜师学英文,结识了一批外国友人,19岁考进东北讲武堂,后以优异成绩毕业,比其父肚子里多了些墨水。当然,这要归功于老头子给他创造了条件,打下了基础,就像许多第一代白手起家的富翁大字不识几个,而其子孙却受到良好教育一样。1928年6月,张作霖死后,张学良接管其军队,成为少帅。“东北易帜”的决策就发生在帅府的大青楼里。当时,蒋介石领导的北伐军已占领北京,但国内局势仍然动荡不安。日本人觊觎东北,妄想把东北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东北何去何从,备受世人关注。在这种情况下,张学良以民族利益为重,于1928年12月29日向全世界通电,毅然宣布‘遵守三民主义,服从国民政府”,实行“东北易帜”,结束了北伐。这是他做的一件有利于国家统一的好事。人无完人,作为历史人物,他有过严重的过失,那就是在“九.一八”事变中实行“不抵抗政策”,致使东北三省很快沦陷一事。以前流传的说法,此事是蒋介石所为,张学良是执行蒋的命令,是为蒋背黑锅。但事情并非如此。近期,在张学良晚年的自述中看到这样的话,“是我们东北军自己选择不抵抗的。我当时判断日本人不会占领全中国,我没认清他们的侵略意图,所以尽量避免刺激日本人,不给他们扩大战事的借口。”并得知,张学良在晚年,在老蒋和小蒋死后多年,多次声明“不抵抗”一事同中央政府没关系,是他自己的责任。知道事情是这样,以前对这位少帅的正面印象不免打了几分折扣。愚以为,作为一个军人,守土抗战是其天职,不发一枪一弹,将东北供手相让,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可以说,这是一个军人的耻辱。好在他还有些敢于担当的勇气,能把属于自己的责任承担下来,从这个意义上讲,他还不失为一条好汉。1937年,他和杨虎城联手发动的“七.七事变”,应当说是他一生中做得最重要的一件事,也是一件事关中国前途与命运的大事。这件事的重要意义无需多言,但只能说是在外力的作用下,他对自己以前严重过失的一种补救行为而已。不过,权衡得失,客观地说他还是一个功大于过的历史人物。假如没有西安事变,没有全国抗日统一战线的形成,在那场事关生死存亡的劫难中,国家与民族的命运如何?很难预料。与其父一样,除了喋血沙场,他还有凤流的一面,虽然不像其父那样娶了那么多房姨太太,但他有一段留传后世的浪漫史,那就是他同赵一荻,赵四小姐的浪漫史。在帅府大院的东墙外,有一座二层中西合璧式建筑-----“赵四小姐楼”。1928年至1930年间,张学良与他的红粉知己赵一荻曾在此居住,故名。整幢小楼独立成院,清幽雅致,装饰精美别致,其室内陈设为法式家具,尽显豪华气派。 会客厅、舞厅、餐厅、琴房、起居室、书房、办公室等均复原陈列,再现了赵四小姐与张学良共同生活的真实场景。 帅府的南侧有边业银行旧址。边业银行是北洋政府时期始建的一所地方性商业银行,成立于1919年,为皖系军伐徐树铮所创建,其名取开边创业之意。1924年第二次直奉战争后,奉系得胜,张作霖父子控制了边业银行,1926年,张氏父子将该银行的总部从天津转到奉天,也就是现在的沈阳。该银行实为张作霖、张学良父子的私人银行,其遗址现改为沈阳金融博物馆。据介绍,它是由德国人设计的,建筑采用当时最先进的钢筋混凝土混合结构,地下一层,地上二层。建筑风格独特,其模型像是一柄手枪,考虑到主人的身份,其中含义耐人寻味。主楼正面为罗马式建筑风格,台阶之上矗立着6根立柱,顶托着宽大的露台,显得宏伟气派。进入楼内,来到当年的银行营业大厅,可以看到老式的落地钟、厚重的办公桌、斑驳的衣帽架,还有很多栩栩如生的人物蜡像,身着不同的衣饰,神态各异,分别扮演着银行的工作人员、不同的客户等,再现了当年银行进行业务往来的场景。银行内部结构复杂,往里走,曲径通幽,如迷宫般让人找不着北,很难一下从里面出来。据说这正是设计者所想要达到的结果。为银行的安全计,故意设计了这种迷宫般的内部结构,使图谋不轨者即使入内打劫得手,也很难脱身。银行设有地下金库,入口处是一道从德国进口的厚近半米,重两吨半的铁门。这是银行的核心部分,从它投入使用的那天起,它的功能就一个,就是藏宝,不论银行的主人如何更迭。这里先后存放过北洋政府、伪满州国、国民党执政时期及新中国成立后发行的各种硬币、纸币、债券、票证及硬通货。今天,往日的那些黄金、白银、钞票、大洋又回到了这里,只不过不再是作为银行的资本储备,而是作为沈阳金融博物馆的馆藏精品对外展出。这里是古今中外钱币的展出大全,有许多稀世珍品。中国的钱币从战国时期的金币开始、直到新中国发行的各套人民币;外国货币有美元、英镑、法郎、日元、欧元、卢布等。品种繁多,应有尽有,让人眼花缭乱,大开眼界。 参观临近结束,注意到这样一个事实,那就是张学良自打1931年“九.一八”事变从这个院子走出去后,历经半个多世纪的风风雨雨再也没有回来。通常,人到了晚年都是怀念故乡的,渴望叶落归根,就像从大陆去台湾的国民党元老于佑任那样,到了晚年,人在孤岛,思乡心切,心情抑郁,写出了“ 葬我于高山之上兮,望我大陆,大陆不可见兮,只有痛哭。天苍苍,野茫茫,山之上,国有殇”的感伤诗篇。可他当时处于两岸关系的冰冻期,身不由己,遥望大陆只能徒呼奈何。可张学良情况却不同,在蒋介石、蒋经国父子死后,他移居美国,已经获得人身自由,且大陆改革开放,两岸关系缓和,舆论宽松。在这种情形下,按说他是完全可以返回大陆,回到他阔别多年的故乡,回到这座历经沧桑的张氏帅府院追昔抚今好好走一走看一看的。可他没有,其中也许有什么隐情,但不得而知。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都说东北人性格粗旷、豪爽,为人讲义气,这是否同东北地区地处高纬度苦寒地带,冬季严寒,生存环境恶劣有关?也许是这样。与东北人接触不多,但从张氏父子两人身上看到了东北人性格特征的影子,无论是张大帅的所做所为,还是张少帅的种种行迹。本来,张学良在西安事变和平解决蒋介石返回南京时,他完全可以不随蒋乘飞机去南京的,但他敢做敢当讲义气,事先没有同任何人商量便随蒋而去,结果这一去,自陷罗网,从此失去了宝贵的人生自由,过了长达半个多世纪的软禁生活,真是可悲可叹。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e5af20c3b7360b4c2f3f643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