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楼重上与谁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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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楼重上与谁同?

出自宋代李清照的《浪淘沙·帘外五更风》

帘外五更风,吹梦无踪。画楼重上与谁同?记得玉钗斜拨火,宝篆成空。 回首紫金峰,雨润烟浓。一江春浪醉醒中。留得罗襟前日泪,弹与征鸿。

赏析

帘外五更风,吹梦无踪。发端两句,看似平淡,实最沉痛。吹梦无踪,两种含义:一是说正在做着好梦。梦中相见,互诉衷肠,两情缝蜷,分外亲昵。孰料五更时分一阵凄风突然袭来,把好梦吹散,致使梦中情事,似有似无,若隐若现,依稀恍惚,了无踪影。一是说在漫漫长夜中,二更、三更、四更都悄悄地过去了,直到五更天将亮时,凄风透过帘幕吹进室内,一股寒气直扑过来,人被搅扰惊醒,整整一夜,压根儿没有进入梦境。

醒来之后,只觉形单影隽,枕冷袭寒,空荡荡一无所有。这两种情况,都有可能。正如小晏所说:“梦魂纵有也成虚,那堪和梦无。(《阮郎归》)所以如此,乃缘帘外五更风在作怪。五更风最会捉弄人,秦少游就曾被它捉弄过。《如梦令》云:孤馆悄无人,梦断月堤归路。无绪,无绪,帘外五更风雨。小别轻分,秦七尚感了无意绪,那死生异路,幽明永隔,除梦里有时相见,别无他法,然而和梦也,新来不做。则词人凄苦之情,又该怎样。这两句,实是一种不胜惋惜而又无限憎恨极其沉痛的呼唤。此中情意,在下面几句中,表达得更为深刻。 词人醒后,抬眼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画楼打入脑际的,便是重上因为在封建时代,妆楼与闺阁,是贵妇人主要活动场所。诸如登楼远眺,凭栏共语,饮酒赋诗,挑灯研读,都是在这个狭小的天地里。而这些闺帷韵事,唱随之乐,如今一去不复返了。所以一提及画楼,不期然而然的会发出与谁同的感慨。与谁同这一问,既说明词人正处于载独无依的境况中,同时还倾吐了重上时必是孤单单地无人相伴。个中滋味,与另词《御街行》吹箫人去玉楼空,肠断与谁同倚所表达的情怀相一致。同样问得深沉,悲切,任何人读了,也会为之一掬同情之泪。


记得玉钗斜拨火二句,很明显是从画楼而忆及的闺中韵事之一。人的常情,越是在孤寂与痛苦之中,人们越是会常常忆起过去印象最深、极饶情趣的琐事,希望从饱含幸福与辛酸的回忆中,得到一点安慰。如前所述,李清照与丈夫赵明诚在金兵入侵前,朝夕相处,研究学问,日以继夜,乐此不疲。玉钗斜拨火节的描写,正是对那时美好生活的追忆。斜拨火这一动作看闺帷中温卑的意趣,把人物形象活画了出来,使读者仿佛看到词人正手执玉钗,轻轻地拨弄着篆香上的灰烬。连她那兴致勃勃、心情欢快的神情和心灵手巧、娴熟利落的举止,都能体察得出。对当事人来说,这印象实在太深了,时刻不忘,恍如昨事。记得二字就表达了这种情意。而人们也能想象到:他们夫妇俩当年点着篆香,相对而坐,望着升起的烟柱,嗅着散发的芳香,冥思遐想,意会神谋,安定闲适,怡然自得的欢乐情景。瑞脑香消魂梦断,那一切的一切都象燃着的宝篆一样烟消香散,如同被吹散的梦一样,无影无踪,莫可追寻了。宝篆成空,份量极重,决不是小别轻分时香冷金貌瑞脑香消所能比拟,简直可以说万事皆空。

过片回首紫金峰句,上承画楼重上而来。回首一句,自是载独无依,东西漂泊。欢乐也好,悲伤也好,都在词人脑海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每一思及,总想从这里找回什么,以慰愁怀,然而眼前所见,却是雨润烟浓水气云腾,烟雾弥俊,笼翠峰峦,挡住视野,看不到中原大好河山和可爱的故乡,那亲人千里孤上已拱的墓木就更不用说了。于是悲从中来,愁思起伏,恰如紫金峰前大江汹涌,滚滚东流,不可遏止。一江春浪醉醒中,所蕴蓄的愁思,.不仅有己身孤苦伶仃之痛,更多的是国家危难局势飘摇之悲。这险恶的现实和不幸的遭遇,好似一场醒犹未醒的恶梦,噬啮着诗人破碎的心灵。顿使她陷于如醉如痴、迷离恍惚的状态中。此七字蕴义最富,极为含蓄,是全词的警句。陈廷焯说:情词凄绝,多少血泪,

回首紫金峰,故乡邀远,往事如烟,词人不禁清然泪下。留得罗襟前日泪,弹与征鸿,这句措辞有力,悲中带愤。留得一词,与上文记得”“回首一气贯通,使全词结构更加显得缜密。前日泪是指国破、夫亡、家散等不幸所积累抛下的痛苦之泪。故乡远隔,亲人永别,千言万语,向谁诉说,她只得把满腔悲痛与愤慨所凝成的血泪,从湿透了的罗襟上拧了下来,对着征鸿用力弹去。弹与征鸿,化用鸿雁传书事,可与朱希真试倩悲风吹泪,过扬州(《相见欢》)同样


设想新奇。但就悼亡而言,则以借用嵇康目送归鸿手挥五弦(《赠兄秀才入军》)句意,较为贴切。意思是说望着天际的归鸿,倚楼无语理瑶琴,通过琴声诉说凄苦情怀,寄托哀思,柳永所谓无侈恨一,相思意,尽分付征鸿(《雪梅香》)、贺铸恨登山临水,手寄七弦桐乡目送归鸿(《六州歌头》),所有词均如此都是这样。

作品争议

此词最早见于《草堂诗余》,作者署名无名氏。

后代的著作《续草堂诗余》、《古今词统》、《古今诗余醉》、《记红集》、《古今词选》皆题作闺情 《续草堂诗余》卷上、《古今词统》卷七、《古今诗余醉》卷十、《见山亭古今词选》卷中、《记红集》卷一、《古今词选》卷二、《词汇》卷二、《自怡轩词选》卷一作者都记为欧阳修词。

其中《林下词选》云:一本误刻六一居士。指出此词被众多古书误题成欧阳修作。

近代学者赵万里辑《漱玉词》云:案《花草粹编》卷五引此阕,不注撰人。《词林万选》注一作六一居士。检《醉翁琴趣》无之,未知升庵何据?指出此首词既非李清照所作,亦非欧阳修所作。而且杨慎《词林万选》误题撰人姓名之词极多,一般不足为据,清代的《四库全书总目·词林万选提要》疑其书为后人所伪托。此书所注:一作某某。不似杨慎原注,殆为毛晋刻《词苑英华》时所加。 由此可见此词在宋代不知作者为何人,而明代之前又被众多文人误记作欧阳修所著,只是在近代被众多考证不严谨的著作记为李清照作品,却无任何根据。所以近代对宋词及李清照研究颇深的学者,如王学初的《李清照集校注》、杨合林的《李清照集》等都把此词划为李清照存疑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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