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精选:乡村井台上消失的辘轳 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离我家不远的村子中央,是一处有一定年代的龙王庙。庙前有一眼深三、四十米的老井,井岩上沙子石灰泥浆勾缝,铺满了整齐的红石片,井口圆圆的,从井底到井壁用红石砌成。井口一侧红石碾滚上,横着一条榆木杠子,一头镶在一座石碑孔里;杠子的另一头,安装了一只能旋转的镶着铁箍的木辘轳,辘轳上缠着一条又粗又长的麻绳,麻绳上套着一串铁三环套,那就是流传了不知多少代人的汲水工具。老井早晚是看不见底的,只有中午阳光直射时,才可以看见井水清澈的波纹。井口布满绿色的青苔,红石板磨得光滑,木辘轳上磨勒出几道深深的沟痕,印证了它的沧桑历史。 村里世世代代都是喝着这眼井水长大的,村里人还有从村里走出去的人,眸子里荡漾的、血脉里流淌的、还有胸襟里裹挟的都是这眼深深老井明澈的泉水。这井水赋予了人们一副独特的秉性,男人吃苦耐劳、女人善良贤惠、老人厚道本分、小辈聪明可爱。抗日战争时期,八路军一二九师卫生材料厂、制药厂,就驻扎在这里。无论干部战士,都是喝着这眼井的水,用这眼井的水制作药品液体,一直到药厂搬至北京。可以说,这眼井也算是抗日的有功之臣。 记得每当汲水之时,井台上就自觉地排起一长溜水桶,五花八门。有木梢、铁桶、塑料桶、陶罐。人们将水桶用三环套套好,一只手将水桶放下井口,另一只手摇着辘轳手柄,听到水桶咕咕灌满了,用双手用力摇动辘轳,将麻绳缠上辘轳,把水从深井里提上来,倒进水桶,然后用担杖挑回家里去。这时候的井台,往往会出现温情的一幕。老人帮年轻人套好水桶,念叨着“扁套圆、圆套扁”的操作要领;年轻人会帮助老者把水打满,,再给他送回家去;男人们也会帮助女人们摇辘轳;还有聪明机灵的小伙子,通过挑水悄悄地和姑娘搞上对象的佳话。 井台不仅是汲水的地方,还是人们交流的场所。农闲时,人们在井台边坐着侃大山聊天;农忙时,来去匆匆,打个招呼。夜幕降临,明月当空,井台又是一番热闹景象。孩子们玩起抓特务、打日本和老鹰抓小鸡等游戏,折腾的昏天黑地;而大人们则聚在一起,相互递着几分钱一盒的勤俭牌香烟,聊着家长里短、庄稼收成。 岁月流逝,进入上世纪九十年代。村里安装了自来水,只要拧开水龙头,就能听到哗哗的流水声,再也不用挑水吃了。因此,老井和辘轳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不知何时,再回到村里时,长在井边的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槐树没有了,辘轳也只剩下光光的榆木杠头。那方大井台长满了荒蒿,再也听不到辘轳滚滑吱吱呀呀的声音。想起童年时井台上的喧闹、欢乐,我的心里不仅平添了一层深深的惆怅。 新农村建设日新月异,不光井台上的辘轳消失了,老房子也越来越小;数码电视、电脑、手机进入寻常百姓人家。小伙子、大姑娘开着小汽车,穿梭于县城和乡村。古老的农村朝着新的目标前进。想起这些,我的心情豁然开朗起来!(文/阅读时间网作者·李苏旺) 注:本文系阅读时间网原创文章,转载请注明出处和作者,违者必究。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f11917040366f5335a8102d276a20029bd6463bc.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