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不成熟的理念，没有长不大的股市 作者：暂无 来源：《企业观察家》 2016年第8期 王文剑 100多年前，以恭亲王、曾国藩、李鸿章等人为首的当权者在全国推动洋务运动，轰轰烈烈地几十年后，伟大的洋务运动理想在甲午海战的硝烟中化为泡影。洋务运动给我们留下了很多看得见的遗产和看不见的教训，看不见的教训是指西方的制度和文化中的成功经验确实无法按照洋务运动的做法被中国吸收，那种“西为中用”的思维方式被残酷的现实撕得粉碎。从制度经济学看，洋务运动实际上是一次失败的制度变革，而失败的根源在于思维的变革与制度的变革完全脱节。具体而言，市场经济和政府管制经济究竟在调配资源中应该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对这个问题，洋务派们始终没有想明白，或者说，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当时的政府以一种惯常的思维，从四面八方将有形之手深入到市场的各个角落。市场之所以能在有些领域发挥出配置资源的作用，也仅仅是因为政府无力或不屑于干预和染指才得以实现的，而绝不是政府有意为之。在这种状况下，洋务运动产出的可以看得见的成果，最终因为得不到巨大的市场回馈，而走向了末路。看到今天的中国股市，在很多地方好像依然在上演着情节非常类似的故事。 中国股市的价值和品质 经济学家陈志武认为，中国股市存在质量不高和品质较差的问题，而这个问题不是出在上市公司身上，而是股市本身出了大毛病。股市作为大家“玩财富游戏”的场地，没有制定好规则，以至于很多犯规的游戏者充斥其间，本来品质良善的好孩子们也在逐渐变成坏孩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概莫能外。 当很多学者在指责股市变成博傻的赌场时，最着急的不是上市公司，也不是深入其中的股民，两者都抱着各自的诉求和目的进入股市，也同样抱着相同的心理准备玩着股市中的游戏，无论输赢，都是在预料之中的。而最着急的是股市的监管者。证监会绝不会也不可能愿意看到股市投机行为泛滥，当然，也不会把股市的狂飙和狂跌看成一出普通的悲喜剧。因此，我们经常能看到的是，证监会以及对股市变成“慢牛”状态抱有极大期望的诸多人等，在不遗余力地拿出各种法宝，为股市保驾护航。愿望当然是希望股市在理性中规模不断扩大，调配资源的功能日渐增强，从而发挥出“为经济发展作出巨大贡献的助推器”的作用。 很可惜，我们一直在心惊胆战地看着股市沉浮起落。我们看到的是一个缺乏稳定预期和值得信赖的股市，遵循着丛林法则吸纳着大量资源。对一个以融资为首要目的、缺乏契约精神和真实信息稀缺的股市，无论监管部门多么辛劳，也是无济于事的。当大量股民日趋理性，用心理学和社会学的知识投身到股市，打捞小鱼大虾，当上市公司上市成功后，以想当然的主人翁态度花销融来的资金，我们很难再希望股市和实体经济之间还能发生什么共呼吸、同命运的关系，股市在玩自己的游戏，与实体经济则无关。 股市不是可以操纵的工具，而是可以操作的平台 洋务运动的各路大佬们曾经相信公私合营的魅力，比如，张之洞的汉阳铁厂，就是公私合营的产物。在当时，国家缺少足够的资金发展实业，吸纳民间资金来助力，挣到钱，公私分享，这也是非常不错的思路。很可惜，如果挣不到钱呢？如果公私合营的实体被公派的公务人员的无能或者贪腐给糟蹋了呢？私营的资本权益如何得到保障呢？这个问题在当时并没有被大家重视。所以，大多数公私合营的实体最后成为朝廷实力派们捞取金钱和政治资本的所在。民间资本的权益被彻底忽视。当然，与那时相比，我们的股市还是充分体现出市场经济精神的，只是相比而言，我们对股市规则的神圣和严肃重视不够而已。 市场经济得以生存和发展的根基是严肃的规则和神圣的法制，这些规则和法制是各路利益团体按照科学的规律博取真金白银的靠山，也是漠视规则者的牢笼。中国股市的规则无论是外形还是内涵，其实是充满科学和理性的，甚至还充满实事求是、稳步发展的味道。只是在执行层面上，监管者和上市公司担负了太多的本不该承担的社会责任，以至于监管者和上市公司均以正义凛然的姿态联起手来，成为现有股市规则的捍卫者，规则和法制则被迫疲软了。在一个缺乏严刑峻法的股市，中小股民逐渐成为弱势群体，特别是在中小股民看透了股市的内情后，那些貌似强大的大股民和机构投资者们也成为猫鼠游戏的牺牲者。而这样的股市，没有赢家。 股市是不成熟理念的产物 中国股市始终难以长大，并不是股市这个平台的问题，还是像洋务运动一样，中国股市面临着水土不服的问题。股市承担的责任过于繁杂，或者说，太多的人赋予了股市无法承担的责任。正如我们对国有企业一样，一方面希望它们自负盈亏，且用盈利目标衡量其业绩；另一方面，又让它们承担稳定社会的职责。在这种情况下，我们看到的国有企业就变成在一个与市场隔绝的领域里的“巨无霸”了。而这样的巨无霸的生存能力正如亿万年前的恐龙。 与全世界股市相比，中国的股市体量已经足够大，表现出惊人的融资能力。但从股指平稳性看，这样体量的股市却很难称得上成熟，过大幅度的波动，显示出股市缺乏强有力的自强体质。监管者能否放开有形之手，把真正的市场机制和法制引入到股市的血液之中，这个表面看是件简单而易行的事。但实际上，股市的问题并不在于股市本身，而在于我们对市场和政府的理性关系，缺乏成熟的理念，或者说，即使有这样的理念，但因为从未真正地在现实中推行过，导致这种理念始终难以成熟，被大家非常信服地接受。所以，当我们在谈论长不大的股市时，也许我们谈论的主题偏离了问题的本质。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fa185453df3383c4bb4cf7ec4afe04a1b171b02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