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那样一天,你踏着昏黄的夕阳走来,远远的,远远的,已经步履蹒跚的我,用橘皮般的枯手,推着老花镜,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你,在一片云淡风轻下,你咧开没有牙的嘴一如往昔的笑了…………
苍颜白发,满脸褶皱的我,回应你的,大概是从容淡定下,丝毫不显慌张的笑罢了!
那时的我,是否还会在见到你的瞬间,流露出年少时的羞涩,心潮澎湃的脸红,是否会在你看向我的瞬间像往昔般不知所措,躲躲闪闪。
我或许会上前拥抱你,像无数次想像的那样,向你诉说那些年藏在心底的秘密,我或许会紧握你的双手,触碰你手心的温度,也或许只是静静的望向你,那些潜藏在青春岁月里心口难开的感情,在青涩的流年里逐渐远去,只留下青苹果的酸涩……
围在你身边,扯你衣袖,拔你胡须的男童,眉宇间有你当年的模样,身着碎花裙儿,在晚风中翩翩起舞的女孩,也大概能看出当年你身边的她静美的脸庞。是我无比喜欢的样子,也是我羡慕不来的样子。
夕阳像是天空滚烫的热泪,滴入湖心深处,余晖散尽,微浪翻滚,将前尘往事淹没在时光的流里,无法细数。
初见时的湖边,清风习习,杨柳依依,你的笑和着夕阳,映在水中,将湖水染成了暖暖的橙色。满头霜色的你拄着拐杖,颤抖的双手,已然没有了当年模样。你所拥有的,只是历经多年时光后的沧桑,柴米油盐酱醋茶后的平凡,再也没有了当年那种遥不可及的光环。
话尽茶凉,各自走开在暮色里,回头张望你瘦如纸片的背影,老树根般弯曲的身子,心头竟五味杂陈,有此生还能相见的欣喜,也有对已逝时光的追忆。竟还是改不了泪水多的毛病,让眼泪夺眶而出,在满脸的皱纹里肆意流淌。那时的身旁或许会有乖巧的孙儿仰起头来,用稚嫩的小手,扶去我脸上的泪痕问,奶奶,这个爷爷是谁?那时的我,会用颤抖的双手,抚摸着孙儿俏皮的脸庞说;只是一个故人。
如果有这样一种遇见,耄耋之年的我们看遍人生百态,体味过人间冷暖,回到最初相遇的地点,望一眼曾经爱到骨子里的那个人,回想当初爱而不得的卑微,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的会是那种低到尘埃里的心酸隐痛,还是云淡风轻的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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