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雨倾盆的夜晚,我在凛冽的寒风中等待。
雨在继续,夹杂着风。在我眼里,雨水似乎定格了。闪烁着耀眼的白光,刺在我冰冷的脸上,只能朦胧地看见远处行人的轮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路上的行人也欲渐减少,倾盆大雨中只有我孤零零的伫立着。雨水如同冰一样灌进我的脖子里,划过我的胸脯,大脑一片昏沉,只留心酸与痛恨在心里:我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要在这倾盆大雨苦熬。什么都比我重要!
雨仍在下个不停,刀割一般打在脸上,朝天空望去,一片漆黑,活泼可爱的星星与娇媚动人的月亮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只剩下阴沉无边的夜。远处飞来一道暗红,捧住我那早已冰冷的手,不停地呵着热气,急切地询问我的身体状况,我的心,更酸。
她飞快地把我搂进怀里,“让你等急了,快点,快点上车,我……我们赶快去单位……”听得出来,她很累了。我满心怒气,隐忍不语。
“下车吧,孩子。”母亲语速很快,明显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
“……”我依旧沉默不语。
“孩子,快下车,妈妈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快下车吧。”母亲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的气息。我把头撇到一边去,看着窗外树叶“唰唰啦啦”地飘落,继续沉默。
母亲捅了捅我,似乎恼怒了。大声吼了几句,用力一甩车门,径直走进了办公楼。
风在怒吼,雨在乱打,撞击在车上的声音令我不禁毛骨悚然,任由我将恐惧放到最大。浑身湿透了,又冷又怕。好久之后,才听见一阵抽噎,才发觉自己泪流满面。
母亲回到了车上,开着车箭一般地飞回了家。窗外的雨小了一些,叮叮咚咚敲在水洼里弹着我内心的独白。
换下湿透的衣服,在课桌前写着无止境的作业,目光呆滞。母亲端来一盒切好的苹果
,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出去了。写完作业时,瞅了一眼盒里的东西,已经看不出是苹果了,上面铺着一层厚厚的黄色果锈,犹如我与母亲的隔膜。
窗外的雨停了,弥天大雾扑面而来,如烟尘一般浑浊。门外传出阵阵哭声,我不禁愣住了,悬停的笔,握在手中,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才意识到母亲的迟到确实情非得已,而我沉默不屑的态度对母亲是雪上加霜。刚想出门跟母亲道歉,她却推门进来了。眼边红红的,坐在我旁边,用那双成熟、稳重、犹豫的眼睛,直视着我的心。
“孩子,妈妈知道你长大了,但长大不意味着必须叛逆。”
“可我…”
“你先听我说完,好吗?”她又严肃了起来。
“长大了就更应该知道为父母着想,而不是肆无忌惮的向父母发火,今晚我加班,所以没有及时接你回家,对此我感到很抱歉,这份内疚不比你对我的抱怨少。”那如同珍珠一般晶莹剔透的水滴,扑闪扑闪,与台灯相映衬,那么刺眼,那么令人心痛。
我突然就理解了,明白了母亲为生计奔波的艰难,明白了母亲无法及时接我的自责,明白了“孩子的伤痛在母亲那儿总是加倍的”这话的含义。
“妈,对不起……”我失声大哭,却如释重负。
母亲的泪流入我的心田,滋润了我那干涸的心田,让我积极向上,让我开朗,做一个坚强懂事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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