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落,金黄的高粱扫把精灵般的卧在门前,牵引着我走向那条温暖的旧时光小巷。
高粱熟透了,田间一片金黄,秋的气息笼罩着村庄。爷爷指着高粱苗要教我扎扫把。我哪学得会,只能跟着爷爷乐呵呵地围着高粱跳舞。
爷爷弯下平时挺直的腰板,提起刀,挥上几次,朝空中一摆,飘落一阵金黄。接着,他用手掌作尺,切割出需要的大小。不热的天气里,汗珠却悄然爬上了他的额头。望着扎好的扫把,爷爷的嘴角不自觉得上扬。
久卧门前的那抹金黄快要沉睡,一场冰雹却唤醒了它。
从集市回家的路上,天空变了色。冰雹肆意地砸在皮肤上,化成冰冷的水。风钻着脑袋窜进袖口,又拍打在脸上。脚上那双湿透的鞋踩在路上的积水里,隐隐作颤。白昼渐渐褪色了,雨和冰雹都停了。前方是一条幽黑的小路,月光试探着升起,浓密的树却渗不出月的半点影来。目光所及之处只有一个辨识不清的影子也在瑟瑟的抖着身子。不知从何时起,每经过一个黑暗处,背后总微微散出几道光束。我提着裤脚回头寻找光源,可什么也望不见。终于,我看见了家门前的灯光,被洗涤过的扫把也暗自发亮。正要踏入家门,后背却猛地暖暖的。回眸处,爷爷不离身的手电筒正亮着。清晰的亮光后是一双被蒙上白纱的眼眸,还有湿透了的裤脚。爷爷向我走来,弯腰拿起了高粱扫把,打向了我的腿:“不听话!”可我分明看见他眼前落下了小雨,看见他无数次在我身后的担忧。
我驻足路灯下,悄然望着旧时光溜走。想着高粱再红之时,我要做他身后的光,便不由地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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