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眼睛,不高也不挺的鼻子,布满皱纹的脸上总是含着慈爱的笑容。他,是一位居住在山里的老人。
他很孤单,印象里,他永远都是一个人。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干活;一个人坐在木椅上对着天空发呆。他的老伴很早就过世了。我看过她的遗像,和他一样,但嘴角边还多了两个甜甜的酒窝,眯成缝的眼睛有一个小小的弧度。记得爸爸说过,在她走时,永远给人以坚强乐观的他。第一次,泪水沾满了脸,无声,而又胜有声。从那以后,他一直笔挺的背,弯了下去,脸上的皱纹越来越多,而他的话,也随之相反,变得越来越少。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76岁。稀稀疏疏的头发铺在头顶上,拄着一根木头拐杖。房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他和一个年近半百的保姆。爸爸每次回去看望他时,他都会说:“哎呀,我一把老骨头还硬着呢!不用经常来看我,我过得挺好,你们工作要紧啊!”我知道,我相信爸爸也知道,他根本不好。看起来年龄比我还大的老电视,可以做成古董的旧沙发,街边2元的塑料椅。廉价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他身上那件军大衣。他说,这件大衣是加绒的,不用给他买过冬穿的衣服。其实,我有次摸过那件大衣,看起来很厚,实则并不。他说他不冷,青筋都要爆起的双腿,有点发青发紫的双唇,枯树枝般的手指,似乎,都在暄示着严寒的冬天有多么可怕。爸爸买了好多件大衣,偷偷塞到他衣柜里。他只要了一件,灰色的,其他都还给了爸爸。边碎碎念着:“你有痛风,可不能受凉啊!我没事,没事,真的没事。”你看吧,他,真的是个很固执的老头。
几年过去了,他的身子骨一年不如一年。有一次,竟昏倒在了家里。去医院检查才发现,他,患了一个晚期的病,一个永远也治不好的病…。再次见到他时,他依然是那样,顾着别人,却从不顾及自己…。直到有一天他病发,离开了我们,也离开了,这个喧闹而又孤寂的世界…。
爷爷,这个久违的字眼。面对着你的遗像,眼里,早已盈满了泪水…不知道,在另一个世界,你是否还是这般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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