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弱的阳光透不过深色的窗帘,小酒店装修简朴,淡淡的潮味中掺入了泥土的气息。窗外竹林中充斥着雨打竹叶的声音。一天的出游竟是在这恼人的雨中开始的吗?似乎一切都不美好了。
披上雨衣,只闻到塑料令人厌烦的味道,跨上一辆租借的自行车,踩过泥泞路面,前往今天的目的地—漓江。
淅淅沥沥的雨下个不停,好在不大。我索性脱去了雨衣,解下了束缚,感觉这雨也不怎么讨厌了。远处的山顶被层层云雾笼罩着,青黛色的影子静静矗立着,好像一点不曾动过。近处一边路旁也是连绵不断的群山,山上郁郁青青盖满了毛竹,雨点打在竹叶上啪嗒啪嗒的响声不绝于耳,码头的影子渐渐显现出来了。
“哎,你们可真会选时候,这时候的漓江鸬鹚都不愿意走的!”船夫带着大大的斗笠,手里扶着一根长长的竹篙,划得并不快,过了很久才提起竹篙在水中轻轻一点。我从他浓厚的乡音中勉强辨认出他的意思,转过头去望着江面发呆。江面上弥漫着雾气,雨点落在上面,一圈圈涟漪彼此重叠,两岸的群山随着弯弯绕绕的水流向后缓缓移动,山的姿态各不相同,唯一不变的是山上层层叠叠的竹林和细细碎碎的打叶声。
“哎——”船夫突然向前喊了一声,“今天鱼可多啊?”前方云雾间隐现了另一个老翁,他手边一只鸬鹚正扑了两下宽大油亮的翅膀。“哎,还不错哩!”他脚下的竹筏轻轻晃动着,一只鸬鹚突然扎入水中溅起零星几点水花。
不知不觉间就忘记了早晨对雨的厌烦,忘记了被泥水溅湿的裤脚和让人不自在的雨衣。这时闭上眼睛,让雨在竹林间跳跃的声音荡起心中的涟漪;让微微带点腥味的江水,潺潺流过万千群山的脚下;让鸬鹚迅捷的影子带起清脆的水花。静静的,看云雾从江面上升腾而起,绕过身旁,穿过发丝,飘到那捕鱼老翁的身后,合拢了雾气的裂隙,把他又隐匿在青白色的背景中。如果一定要形容这样的画面,那可能只有美好了吧。
清风淡云,细雨穿叶,蒙蒙的微雨奏响竹林的雅乐,原来,换一种心境,美好,便会在这响声中晕染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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