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好不容易有空回乡下了,屋东头的河水干得厉害。
那条河,从前每年的暑假,几乎都是挨着它度过。如今的夏天,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连乡下都很少去了。
那条河很小,河面总是静悄悄的,岸的东边是大片的野地。河东是散养的鸡鸭和种植的树林。风儿吹来,植物的叶子轻轻摇摆,一河的清爽空气就悠悠地走来,带来满脾绿色的芳香。我总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一样,就喜欢沿着河边走下去,绕过高高的芦苇,跨过低矮的灌木,走到那片狭小的种植着各种各样农作物的河滩上,看高远的天逐渐低下来,低下来,在远方与碧绿的田野连成一条直直的经纬线。
因为河的东面有一个鸭场的缘故,所以河上总有鸭子。一小群一小群,缓缓地从转角处的一抹茵茵的绿色里游出来,又进去,影影绰绰,划出一圈圈柔柔的细纹。喜欢拣起石头,往水里一摔,惊得鸭子扑腾乱跳,两只脚掌胡乱拨水。
我到河边玩耍的记忆,总是夏天。其他时候,记忆里并没有那模糊的印象。也许是曾经的童年一景,现在的记忆中,还常常闪现,外祖母晒满玉米的院子,不远处是荡漾的一曲绿波。夏日的晚上,总是要下河游一会儿才能睡觉,也不怕被水底的玻璃渣扎到脚底板。如今倒是缺少了那种天真的勇气。
如今,放了暑假,也很少能回乡下了。高楼林立的城市里,似乎总有一条河从心底淌过。
难得回去了,再见那条河时,似已没有了从前的澄澈。从前眼中那条宽敞的大河、无边的树荫,也成了只有在记忆深处才能不变的风景。似乎,我越成长,他们却越是渺小了,老旧了,像斑驳泛黄的老照片,透出年代的沉重。
回忆中的那条河,河边广袤的田野,和小时候的我,跟河水一起静静淌过,再也没有回来。
其实只是一条乡下最常见的小河而已,如今林场已经不见,河水也不再清澈。我只是有时想起了从前在河边度过的年月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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