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仰望上海的天空,笼上了轻纱般迷蒙的薄雾。又忆起同一片天空下的老家,却似混杂在记忆中,失了方向。
今年暑假,我们驱车回到多年未见的老家——湖北黄梅。到达时,已是深夜。一见讶然,什么时候,曾经的小农村也已盖起了大楼房,虽然只有两三层,但这样的发展速度也还是让我诧异,记得两三年前还都是土房子。然而,相比之下,城市,似乎科技发展快了几十年。让我对过去缅怀的,竟是当初嫌弃的老式土房了。
第二天,我随大人下到田里。城里来的孩子,也许总是对这农田有好奇的吧。正是一季收割季,听说收割机要来,我便静静等候。闲暇时,抬头仰望,天空湛蓝,没有一片云彩。心中,不觉有些怅然。“隆隆……”未见其形,先闻其声。很大的机器,满溢着朴素的气息,庞大的身躯上可笑地粘着金灿灿的稻谷。父亲说,那是翻身米,是一年中最好的果实。我似懂非懂,只是看着收割机灵活地在田间穿梭。
我有很多同龄的表兄弟姐妹,这次全聚在一起。据我所知,有一个比我略小的女孩儿成绩非常不错,却因为起点不同,未来充满不确定因素。我联想到现在的城市孩子,我们啊,真的是很幸运,不用担忧太多。我看到,他们(乡下的孩子们)努力学习,我看到那些对我而言稍显幼稚的作业上歪斜却认真的笔迹,那也许承载了太多孩子飞出村庄的夙愿。于是,渐渐地,我有些理解了,原来,人生而不同,上天并不公平,而我们,也只能尽全力而已。再次仰望天空,明明天空还是空无一物,心中不知为何,竟充满了惆怅与不解,同样的空空荡荡。
我闲来无事,满院子追着鸡乱跑,风打在脸上,热腾腾的。有一次,我正从后门出了房子,四只大鹅正好排着队走过。它们矫首昂视,仿佛什么都不看在眼里,卖弄着身姿,羽毛洁白而丰满。禁不住好奇心,我尝试着逗弄领头鹅。不料“嘎!…嘎”,四只鹅全都转过身来对我狂叫,我的耳朵有些承受不住,立刻仓皇逃窜了。但是,我很开心,本来以为会很无聊的生活,却抹上了一道色彩。虽然,我的童年也许早已逝去,但那时,我仿若回到了童年。渐渐地,我理解了,快乐,不需要什么理由,是发自内心的愉悦。这次,天空仿佛是最纯洁的笑颜,无言间,透露着丝丝暖意。
灶,也是我为数不多的跟老家的联系之一。不知为何,我热衷于往灶里添柴。看着熊熊燃烧抑或是懒惰的小火舌时不时地舔一下锅,我的飘浮不定的动荡不安的心,会不知不觉地安定下来。在顾着加柴火的时候,我的身心,会忘记一切,享受短暂的放松。那个时空里,没有学业,没有电子产品,没有城市的一切,有的只是我的灵魂、钳子和被火苗燎烤得卷曲的松针。只有那时,我舍弃了一切。渐渐地,我理解了,有时候,经历了,才会懂得。天空啊,却显得有些深沉了。理解的东西越多,心里是不是会很挤呢……
春夏秋冬,交替轮换,不变的,是忆起那时,嘴角溢出的最真的笑意,漾在心湖里,泛起点点涟漪。
渐渐地,我理解了。
同一片天空下,不同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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