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透过窗户吹进来,书本一页页急速地翻动着。忽而,我的记忆如水般倾泻,于是,你笑靥如花的脸清晰地出现在我的眼前。
我那时总是忘不掉对你的憎恨。升入初三那年,每天晚自习放学,我都会把自己裹在大大的羽绒服里,围巾、手套、口罩全都弄好,然后迎接那冬天的洗礼。
尽管回家的路上风不大,我还是习惯性地打了个喷嚏。一想到家里的温暖,心里就委屈,母亲为什么不来接我?看到别的同学都早送晚接,老天爷就一定要降大任于我,让我独自享受空旷的街道,明亮的路灯以及呼啸的北风吗?
不知不觉,离家近了……
然后我用足力气上最后一个坡,“婷婷——”母亲的声音从风中传了过来,不会听错了吧?
我转过头,刹那间愣住了。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那么乱,唇是干的,手插在上衣口袋里,缩成了一个团,她见了我,唇裂开,笑了。背着路灯的光,我依然可以感觉到她一定有温暖如春的表情,路灯昏黄的光和红色的羽绒服在她身上,有种俗气而幸福的美。
“这里太黑了,我来看看你,但你要会独立,不要巴望着我会总来等你……”
“我们一起走。”
“不了,我还是步行回家,你先骑走吧,我不耽误你了。”
我又一次回头看她。
她向我招手,头发依然是乱乱的,她用手理了理。
风、路灯的光以及她的样子,在我心中定格成了一个如火焰一般的画面。每当我在学校里想她,就闭上眼,那个炽热的画面就出现在我的眼前。
从夏天,到秋天,又到冬天,又是半年,又过了一个陌生的半年,每个夜晚回家,她总是在等我,她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总是咳嗽,又总坚持在夜里等我,不叫她等,她总是当面答应,之后的夜晚,又在风中等我。
母亲,为了我,您曾经承受过太多的委屈,而现在,在我的“谢谢”声中,您一定会觉得付出不白费!如今我坐在这里,你在外面工作,想起了您,想起了几年前,一阵狂风吹过,您给予我的放肆,无人能及,却令我更珍贵。
回忆让时间变得纯结,宛若莲花盛放在潮湿的空气,我的漫长的、漫长的如同夏日般的童年也将成为回忆。青春的触角爬上四壁,一路行来,一点不觉寂寞或悲哀。眼中的感知和内心的涌动,都被烙上温柔的标记,是这样美好而温暖的时光。
黄昏离去,夜幕降临,华灯初上时,习惯抬头看一看天空,让日子悠悠地过吧,慢慢地会澄清出一种醇香,岁月筛下的是曾经的美好。这时,展现在眼前的回忆的全景图,清新明朗。我愿你,此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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