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好几年没有晚饭后出门散步的习惯了,面对着那条熟悉的,曾经每晚都走过的减肥路,在月光中却越显得神秘。
月色散落在两旁人家的蔬菜上,轻盈地吹去夜晚的孤寂,那熟悉的泥土的味道混着花草香,使人心情舒畅。这芬芳已经在常熟这个小地方隐藏起来了,就如同稀有生物一般令我神往。
沿着经历多年风霜的围墙,缓缓走动,那香气一直缠绵着,引我穿过了一个被南瓜藤遮掩的墙洞,把我意外却又习惯性地把我引进了围墙内的那一小片田野——那片我热爱的小乐园。
曾经的田地还在,那一株株的小青菜虽然叶子已经被虫子啃得遍体鳞伤,可依然顽强地在硬泥里挺立着,还有那粒粒泛青的小番茄,硬是拽紧着藤,仍旧活着,以及那南边的小池塘,还是像几年前那么小,不同的是,那满池的荷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池面上满满的红色藻类,那池塘更像是个血塘!
看着这孤寂的小田,我不免失望了,田还是那片田,池还是那个池,然而在这个杂草丛生的地方,改变的只有一样——那就是人。
人,是种聪明的生物,他们能把荒地变成良田,那是因为他们的勤劳。朴实;但同时,他们也是懒惰的动物,能把良田变成荒地,再变成一座座工厂。
就像这片田,曾经的它,人来人往,被踩出一条条泥道;现在也只有附近的居民还记得它,但最终也还是让那疯长的南瓜藤掩盖了墙洞,也只有我这个沉醉于田野味的孩子,还能凭嗅觉和直觉“意外”地回到这片曾经的乐土吧!
我感谢这个“意外”,让我找到了那个曾鸟语花香的地方,那个曾陪奶奶给蔬菜浇水的地方,那个曾同妈妈摘荷叶做粉蒸肉的地方,那个曾和爸爸偷小番茄采金钩钩的地方。以及那个曾充满劳动气息的地方。
我终于认识到了常熟为什么很少能闻到田野气味的原因——因为这个地方失去了勤劳,失去了朴实的人们。当良田变成了荒野,土地变成了工厂,大家仍旧乐融融生活的同时,一切都在变化,在人的懒惰中,那曾经满满的田野味在消失。
缓缓走出那片小田,顺手摘起一粒野番茄,不需要用水洗一下,只是轻轻在衣服上抹两下就行,再将那原汁原味的“野味”塞进嘴中,冰凉凉的,就像从前那样,果实十分饱满,有着野性的结实,有着甜津津的滋味,依然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可总觉得没有小时候的那么甜了,冰凉的气息在胃中回荡,充满了夜色的孤寂和悲凉。
从墙洞里钻出来,我还是沿着那走了多年的路前行,不同的是,我不是在像当年那样,急促地,只为了减肥而在这条路上奔跑,而是单纯地散步,就如同一个背包旅客一样,观赏四周的“景色”,只为了能“意外”地走进一个“世外桃源”,“意外”地寻回曾经那美好的回忆,那熟悉的劳动的身影,哪怕只有一点点,就一点点也好。
我明白,我这一点小小的渴望,已经沉浸在皎洁而冰冷的月光中,慢慢地,缓缓地消逝着。
四周好静,静得只剩下悲凉的蝉鸣,凄惨的蛙叫,自己的呼吸声,以及那清晰的,沉重的,内心的哭泣。
初一:钱心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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