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
周末在苏州镇湖,只识那位绣娘对梦想的执着,欣赏了她的翩翩风度。
女人是一位着墨白绣花旗袍的妇人,黑发轻挽,长及腰部,颇让人想起了《诗经》中“手如柔荑,肤若凝脂,巧笑倩兮,美目眇兮”的古典女子,端庄美丽。左手执冰绢,右手执针线,嘴角似带着恬静的笑,举手投足间,竟透露出名师大家的风度,我不禁看呆了。
见我到来,她起身微笑问好,又专注于未完成的刺绣。
我回过神来,四下打量着,店铺充满着浓郁的民国风情,楹联上刻着“功到二美兼,灵心并妙手”的字样,铺子里陈列着精致典雅的绣品,绣山水,绣人物,或静或动,均十分逼真。
我不禁问道:“这些作品都是你一个人绣的吗?”女人停下手中的针线,笑着答道:“是啊,每一幅都是我自己绣的,而且我习惯于劈二十四丝,从未变过。”
我不由感慨万分。沈寿在《雪宦绣谱》中写过:“绣者,心专于细。”若降低难度,绣出来的作品总归少些韵味,少了雅洁精致的风格。
只见她把一根发丝粗细的绣线一捻,一分,一挑,劈成若干细若游丝的细线,再施针,针法细密,正如绣娘缜密的心一样,针法变换着,令我眼花缭乱。而她神态安详,低眉浅笑,手中针线翩飞,将一腔心思倾注在绣品上。
欣赏着这样充满气质与风度的表演,任时光缓缓流淌,一切浮躁似是都在这不温不火,不娇不燥的绣作中沉静。
熟络后,女人告诉我,原本她的家人并不支持她刺绣,但她依旧热爱执着。女人说:“因为刺绣是传统,跟不上时代的潮流,渐渐不受欢迎,但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我们就不能让其湮没。”女人声音虽小,但语气极其坚定。
如今有些刺绣的人只专注于功利,一味地想要完成梦想,却未曾想过这样做不仅失去了对传统的坚守,更失去了作为一名绣娘的成就感,令人惋惜。
人生亦如此,在这个机器声无比喧嚣的时代,在这个高楼大厦挡不住天路的时代,在这个灯红酒绿迷了双眼的时代,她依旧坚持梦想,女人的风度犹存。
春水碧蓝,走出女人的店铺,回头看女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这时的女人,最具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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