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转凉了,妈妈把过冬的衣物都拿出来了。我做完作业便去帮妈妈整理。
床上堆了好些毛线衣、毛线裤。我拿起一件红色的毛线衣,想起了奶奶。眼前浮现出了奶奶织毛衣时的样子:眯着眼,紧盯着毛衣,老花镜滑落到鼻尖,手拿着毛线针快速地在毛线间穿梭。
从我记事起,奶奶就喜欢自己织毛衣。她总说买的毛衣不结实,太贵,不如自己织的实在,耐用。奶奶只一闲下来,就拿着毛线织毛衣,边织边到邻居家串门,聊天织衣两不误。那时的奶奶织毛衣又快又好,邻居奶奶总说我有福气,我也不明白,只是跟着傻乐。
晚上奶奶时间多,便都用来织毛衣了。昏黄的灯光下,奶奶坐在小板凳上,戴上老花镜,一手拿着线,一手执着针,银色的衣针在奶奶的手里上下舞动着。老花镜滑到了鼻尖也不管,只管盯着毛衣,眯着眼睛,把对子女的爱都织进了毛衣。
后来条件好了,家里人都不太愿意穿奶奶织的毛衣了,而且奶奶年纪大了,眼睛更不好了,得多休息。但奶奶还是不肯,依旧要给我们织毛衣,哪快我们并不穿。
那天晚上下乡,打开家门,看到奶奶又在织毛衣。高高的日光灯下,奶奶佝偻着身子坐在小板凳上,那原本黑黑的头发中长出了不协调甚至刺眼的白发,老花镜还是那样滑落在鼻尖上,只是眼睛似乎眯得更厉害了,双手也不那么协调了。不时还要把衣服拿近了,凑到眼前看看。这画面似乎跟从前的画面重叠了,只是那时的奶奶身板还好。
我吸了吸鼻子,开口叫道:“奶奶。”奶奶抬头看见我,顿时喜上眉梢,放下手中的毛衣,走过来抱抱我。我对奶奶说:“奶奶,你以后别织了,伤眼睛。”奶奶笑了笑,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也织不了几年了。”
是啊,织不了几年了。岁月不饶人,也许不知什么时候,奶奶就不在了,但奶奶织毛衣的模样我会永远记得:灯光下,奶奶坐在小板凳上,老花镜滑到鼻尖,眼睛眯着,盯着毛衣,双手快速地穿梭着。
想到这里,我不由地对妈妈说:“妈妈,我想穿这件毛衣。”妈妈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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