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初,加拿大的胸外科专家白求恩大夫到中国来了。他不仅带来了大批药品、显微镜、X光镜和一套手术器械,最可宝贵的是,他带来了高超的医疗技术,惊人的组织能力和对中国革命战争事业的无限的热忱。
他到达晋察冀边区后方医院后,第一周内就检查了520个伤病员,他们大部分是在平型关战斗中负伤的。第二周白求恩大夫就开始施行手术。四个星期的连续工作,使147个伤病员很快又带着健康的身体回到前线。
从此,哪里有伤员,白求恩大夫就出现在哪里。在晋察冀的一次战斗中,他曾经连续69个小时为115名伤员动了手术。他的手术台,曾经安在离前线五里地的村中小庙里,大-炮和机关枪在平原上咆哮着,敌人的炮弹落在手术室后面,爆炸开来,震得小庙上的瓦片格格地响。白求恩大夫却在小庙里紧张地动着手术。他不肯转移,他说:“离火线远了,伤员到达的时间会延长,死亡率就会增高。战士在火线上都不怕危险,我们怕什么危险?”两天两夜,他一直在手术台上工作着,直到战斗结束。
为了保住伤员的性命,白求恩大夫把自己的鲜血输给了中国战士。他愉快地称自己是万能输血者,因为他是O型血。他还拿出自己带来的荷兰纯牛乳,亲自到厨房煮牛奶,烤馒头片,端到重伤员面前。看着他们贪婪地吃下去,微笑浮在白求恩的脸上。
一次,给一个头部中弹后引起感染的伤员做手术,匆忙之中,他竟忘记戴橡皮手套。切开头颅后,白求恩大夫赤手伸进去,用原已发炎的左手指去摸碎骨,摸到一片,像是考古学家突然在什么地方发现了甲骨文似的喜悦,他立即取出放在盘里,旋即又用手指伸进去摸。白求恩大夫的心只注意着伤员,为摸出的一片片碎骨的喜悦情绪占有了。他总是得意地说:“又是一片!要是戴手套就摸不到了。碎骨铁片取不出来,伤员是很难好的啊!”但是却不知,病员伤口里的细菌,也从白求恩大夫发炎手指的伤口处溜了进去,种下了导致他生命垂危的毒种。
白求恩大夫是一个技术精湛的战地外科医生。他除了做手术治疗之外,还亲自打字,画图,编写教材,给医务人员上课。他曾经在幽静的丛林中,给三百多学生上大课。他的讲台上放一个扩音机,身后挂着三大幅人体解剖图。他一边讲,一边指着图表。学生的海洋,鸦雀无声,埋头做笔记,静静地听着。白求恩大夫曾制定“五星期计划”,建立模范医院,作为示范来推动整个根据地的医务工作。他说:“一个战地的外科医生,同时要是木匠、缝纫匠、铁匠和理发匠。”他自己用木匠工具几下子把木板锯断、刨平,做成靠背架,让手术后的伤员靠在上面使呼吸畅通。他一有空闲,就指挥木匠做大腿骨折牵引架、病人木床,铁匠做妥马式夹板和洋铁桶盆,锡匠打探针、镊子、钳子,分配裁缝做床单、褥子、枕头……
为了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白求恩大夫贡献了自己的一切,他以此为己任,以此为快乐。在他病重之时,他给聂荣臻司令员写了一封信,这是他最后的话。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聂司令员:
今天我感觉非常不好——也许我会和你永别了!请你给布克写一封信——地址是加拿大托拉托城威灵顿街第十号门牌。用同样的内容写给国际援华委员会和加拿大民-主和平联盟会。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十分快乐,我惟一的希望就是能多有贡献。
也写信给美国共-产-党总书记,并寄上一把日本指挥刀和一把中国大砍刀,报告他我在这边工作的情形。
把我所有的相片……日记……文件和军区故事等,一概寄回那边去,由布克负责分散。并告诉他有一个电影片子将要完成。
……
将我永不变更的友爱送给布克以及所有我的加拿大和美国的同志们!
两个行军床,你和聂夫人留下吧,两双英国皮鞋也给你穿。
骑马的马靴和马裤给冀中区的吕司令员。
贺师长也要给一些纪念品……
给军区卫生部长两个箱子,尤副部长八种手术器械,凌医生可以拿十五种,卫生学校的江校长让他任意挑选两种物品做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