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地拂过耳畔,同样的小路,同样的野草,同样的泥土,同样静静的坐在这条小路上,不一样的等待与守望。几年了啊,怎么就去了呢?
“爷爷,爷爷!”八岁的我背着小书包,梳着两个小辫子,从远处的山坡上喊着爷爷,远远地,我能从风中看见那位花白头发和花白胡子的老人,蓝色的粗布衣裳还沾着刚干完农活的泥土,手里拿了抽了几十年的烟杆,那沟壑纵横的脸啊,隆起的皱纹仿佛是那高耸的山峰,经历了多少风霜雨雪!
爷爷,他总是这样,临近放学时,他总会在家门前的那条小路上,静静地坐着,抽着手里的卷烟,两眼盯着我放学归来的路,像是盯着金元宝似的。看见了我,他会佝偻着背,慢慢地站起来。“爷爷,你知道吗?今天老师表扬我了,他说我……”我的心里突然咯噔了一下,爷爷他耳聋了,他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爷爷温柔地看着我,柔和的眼光中透出慈祥,他微微的笑着,“嗯,我就知道,爷爷一定能听见的,在爷爷心里有一个懂我的世界!”对于八岁的我来说,尽管父母不在身边,但有了爷爷的疼爱,就算是山崩地裂,我也不会害怕!
九岁那年,我的山塌了,给我关爱和幸福的山终究抵挡不住岁月的侵蚀,一点点地,最后,轰隆一声,塌倒在地,留下满地的碎石散沙,留下孤零零的我。
那一天傍晚,浓黑的乌云遮住了天空,灰蒙蒙的映着大地,不一会儿,淅淅沥沥的小雨开始下起来,雨声断断续续,犹如凄惨的哭声,哀伤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爷爷,爷爷,你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我紧紧的握着他的手,焦急地问道,看到他满脸的汗珠,削瘦的脸庞,“爷爷怎么了?爷爷生什么病了?”我转过头问回来不久的妈妈,妈妈沉默着,就那样心疼的看着我,眼睛里泪花打转,却什么也不说。
“爷爷,爷爷……”我紧紧地握着他的手,好想为他承担痛苦,“亭亭啊!咳……咳……”爷爷吃力的看着我,颤抖着嘴唇,“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定要……!”还没说完,他握着我的手,轻轻的闭上了双眸,仿佛关上了隔世的门,这扇门,将我残忍的关在了爷爷世界的外面,我依靠的山哪,终究,还是倒啦!
多年以后,求学归来,走在这条小路上。路旁开着黄色的小花,青葱的杂草,不变的小路,不变的风景,不变的泥土的清香,我像爷爷那样,静静地坐下,看着远处的小山坡,等待着,守望着,希望他的灵魂回归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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