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清晨,清冷而肃杀。我老大不情愿地从梦中醒来,翻身下床,准备洗漱。
当我慢吞吞地挪到卧室门口时,突然听到厨房中传来一阵喧闹。
我好奇地走过去,悄悄探头一看——是妈妈。她头发随意地束起,单薄的睡衣外面只套着一件针织衫。阔着的裤腿稍短了几分,露出纤细骨感的脚踝。风一吹,衣袂翻动,风灌进裤管,令观者都不禁要打个寒颤。只见她对着门,正站在灶台前忙碌,锅铲翻飞着,滋啦啦响着的煎锅中飘来一股肉香。她炒了一会儿,接着将锅中的东西倒出——是几块鸡肉。棕红色的肉块上的油闪闪发光,还在吱吱作响的;一个劲儿往我鼻子里钻的香气是对肉之美味的最完美的无声褒奖。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又见妈妈走到蒸饭的锅前,盛出一碗饭。那洁白如玉的米饭透着温润而诱人的光泽,饭中夹杂着的几粒玉米粒静静地躺在其中,泛出金黄的光;袅袅升起的氤氲白雾带着香气与温度。她放好碗,拿出了三四种调味料,弯下腰,按着一定的比例,逐个倒入碗中。搅拌片刻,饭已变成了诱人的棕色,她于是轻舒口气,放下碗,俯下身找东西。
我呆呆地站在那儿偷看,忘记了离开。看着摆满灶台的食材,突然想起了几天前的那场争执。
“我不吃早餐!”我气冲冲的话语成为了这场争论的导火索。“天天吃包子馒头,这样干巴巴的玩意儿,早就厌烦了!”
“告诉了你多少遍,不吃早餐,不仅会导致上午上课状态不佳,时间长了还会得胆结石呢!”妈妈杏目圆睁,双手叉腰,生气地数落我。
“就不能换换品种吗?”我颇愤怒地嚷着,表情大约也是很狰狞的。
“能换的都已经换过了呀!”
“那,不换我就不吃!”我愤愤地跺脚,配以威胁般的语气。
“不吃拉倒!反正坏处告诉你,自己承担后果!”妈妈提高了音量,信誓旦旦,毫不妥协。
这场争论最后以妈妈的拒绝告终。可如今看来,她终于是退让了。
妈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三角形模具和一张套的包装纸的海苔。她将拌好的饭和煎好的肉一层层地依次叠放在模具中,完成后,又用勺子轻轻地将顶部压平。确认成形后,妈妈小心翼翼地将团成三角形的饭团取出,放在方才拿出的海苔上,仔细地折叠包裹着。最后,用贴纸封口。贴上封口时,她的神情是那样严肃认真,就像达芬奇给蒙娜丽莎绘上最后一抹色彩,就像米开朗基罗给大卫雕出最后一缕发丝。
终于,一个饭团完成了,妈妈拿起它,细细端详一番,转过身来,看到了仍呆立门边的我。她忙走过来,略略惊讶地说:“咦,你都起床啦!”接着,她将手中的饭团递给我:“喏,这是我新学做的饭团,今天早餐吃这个,尝尝看好不好吃?”
我接过饭团,那温热的余温与扑鼻的香气一瞬间将我裹挟,那是爱的洪流将我包围。我感到我手中捧着的不仅仅是饭团,更是妈妈浸透了母爱的心。我鼻子还未酸,却早已潸然泪下。
光阴似水,岁月如歌,无论流年会否老去,妈妈,你永远是我心中最美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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