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挪死矣。人挪则活。
古树本求安逸,守住一方沃土,十年,一百年,一千年……倘若强行改变,不免落得淮南为橘淮化为椎的境地。人却不同。
不愧为万物之灵长,不愧为宇宙之精华,人,好歹也能经受住那背井离乡,沦落天涯的孤苦,虽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家草窝”,但有谁甘愿数十年与斯山斯水相看两不厌,不趁年轻力壮背一只豪放的行囊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生命的张力,有时需要在与故乡的撕裂中体现。
不曾踏破铁鞋,怎知世间山高水长?不曾一日千里,怎知未来风清天朗?梦想,求知欲和好奇心是的催化剂,它让我们破了故乡这层柔情万丈的茧,向异地振翅,向理想振翅。
云间孤雁,水上浮萍,谁说这漂泊不壮烈?既然物竟天择,就应把踏出的每一步当作扎根,短暂却有力。李太白携酒执剑,苏东坡烟雨蓑衣,白居易画舫珠落,辛弃疾铁马金戈。人们已不记得那举头而望的明月是来自碎叶城还是京师,人们只知道,那些伟大的生命与灵魂,时时刻刻都闪烁在离乡的路上。男儿志在四方,男儿血气方刚,为生存,为生活,为理想,人,终究是要学会放弃乡土的滋味与乡音的安慰,去学会生存,去学会生活,去学会追逐理想。
思念?思念也会泛滥,特别是在梧桐月色的夜晚。月夜暗吹箫,曲中闻折柳。哪怕是在最繁华的街市,也掩不住离乡人难耐的孤独。追寻,便要付出代价,而这种付出,却让人领会了故乡的真谛。倘若一辈子守着故乡,怕是迟早要不识故乡真面目。而离开后的故乡,却可化为眉心上的朱砂痣,挥之不去。
天下谁人离乡?只因梦想在远方,想那逐桃花而去的先人,若真是自古至今不复出焉,岂不错过了唐宋元明清的掠影?几架飞机横空而过,桃花源的黄发垂髫们,总是会出来探个究竟吧!
我们有能力,有理由到外面的世界闯荡,我们有志气,有信念去写就白手起家的辉煌。
就让家乡的老树替我们守护我们日夜思念的故土吧!马随尘去,舟逐日行。敢问人在何方?人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