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小楼的屋顶,从地简易的木质椅子上。头顶是“星汉灿烂”之景。漫天闪烁的星,明亮的月,交辉相映,构成了一幅绚丽的图景。
眺望星空,蓦然回想起了那位已逝去的老人——我的外公。
妈妈自小与我说他有着“重男轻女”的思想,那时的我自是不大喜欢他,甚至有几分不满。
那是一个月朗星稀之夜,同样的地点,我百无聊赖地坐着,听大人们拉家常论八卦,对此我并不感兴趣,只是哈欠连天地闹着要睡觉。但没人搭理我。我的目光四处巡视,想找点新鲜玩意儿,四周除了黑漆漆的山,就只有不远处屋顶上一个在拿着水管不知做什么的身影。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我大声嚷嚷:“看!那是谁?”“哟!是你外公。”奶奶说道。“喊一句。”妈妈对我说。我鼓足了力气,扯开嗓子吼道:“外公!”那身影似乎没听见,依旧自顾自地干着活儿。一股倔劲儿涌上心间,那我叫叫你的小名,我想到。“坦克机——”,“哈哈哈……”一旁的大人们爆发出一阵狂笑。“啊!什么?”飘渺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在干什么”“你刚刚叫我什么?”那身影停下了手中的活,“我就不告诉你,坦克机——”
此后,我每天晚上总爱守株待兔,碰上他又出现在楼顶,便又开始了“隔空喊话”,他也不恼,只是第二天笑眯眯地对我说:“今天不给你糖吃了。”却总将糖放在一个我特易找到之处,看着我得意扬扬地吃掉,然后来一句:“小馋猫。”那时的我却只是想:哼!大坏蛋,想难住我,不可能!
那是一年冬天,天上飘着鹅毛大雪。“千门万户瞳瞳日,总把新符换旧符。“那是他的生命中最后一个冬季,最后一个新年。
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只有他一人睡在冰冷的床上,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表弟还小,早已睡去。大家都只是一边烧着火,一边小声地说话。这个除夕之夜,如此寂赖。天空黑乎乎的。夜,如此静谧,他无言地躺着,黑暗吞噬着他的脸,看不到他的表情,这个团聚之夜,大家似乎因为他的沉默而忘了其存在,偶尔外婆才会递过去一杯热水或几粒药丸。我捧着手机玩着游戏,或是跑出去与伙伴们在雪地上放烟火,孤单寂寞在他的床幔间弥漫。
他姓夏,而也在那个夏日的夜晚,天空只有一轮皎月孤零零的挂着,繁星已无踪影,留下的只有一片黑寂,他的心脏不再跳动。他曾想着还要坐一次飞机,看一看昼日的蓝天白云;他还想着等孙子长大了,要接送他上幼儿园……一切却都已在香火吊唁中化为了泡影。在棺材盖即将盖上的那个瞬间,大家的泪水似决堤般崩涌泻下,我也如此。曾经所有的误解也在眨眼间烟灭,但,已来不及。
记得有个传说,人死了以后灵魂会升上天,变为万颗星星中的一员。望着地上他至亲至爱的人。
眺望星空,回忆往昔,更多的,可能是对外公的怀念与悔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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