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带走了光阴的故事,故事的情节纷落如歌,沉积在生命的岩层里,黑色的夜空中,飞入一只青鸟,沿着夜飞翔。眼前的雾气飘飘洒洒,扑幻而又迷离。望着桌上那一盆苍翠欲滴的万年青,忽然有一刻,我觉得,爱就像是养料,而我们的生命,青葱而又淡泊。
夜,仿佛是永恒。我一直惧怕黑夜,尽管天空中闪烁着的星星像调皮的糖果一颗颗蹦进我的杯子里。看着母亲为我倒好的茶水,心尖上的情绪许久化作一声哀怨的叹息。
家中除了我,再无他人,父亲随母亲出了门。我打开所有的灯,把整间屋子照得同白昼一样明亮。我坐在沙发上,放出音乐,双手无聊的敲打着桌面,目光忽然落到桌上的棕色硬皮本上。那是母亲的东西,她视如珍宝的东西。每天晚上,当一切都回归到了沉寂时,母亲会打开这个硬皮本,手里握一支蓝色的圆珠笔,皱着眉头,双眼紧紧的盯着本子,和我在思考一道难题时并无二样。她飞快的写着些什么。良久,才把笔放下,又将本子合上。似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是一本日历,独属于母亲的日历。日光灯的投射下,小小的金属扣发出眩目的光。我把手伸向日历,在半空中停下了。看,还是不看?我飞快地瞄了一眼钟,还早。又想了想,把好奇的手伸向了那本日历。随着一声响动,我打开了那本厚厚的硬皮本。与之扑面而来的·,是母亲清秀的字迹。
“今天又发脾气了,说好的不吵了。”
“怎么又生气了,下次一定不能生气了。”
“这脾气要改改了”
每一个日期下面都写着母亲的话,岁月的尘土一下子被打开,发掘。我想起年轻时的母亲是多么高傲而倔强,只要我有一丁点小错误,她都会火冒三丈。这暴脾气一直似乎都没有改变,而我,也一直在默默承受。
直到有一天,她说她会改,脾气不会再那样火爆。我不大相信,这样的话她已说过无数次。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始终都是那个她。我从未想过她的改变。而那之后,她似乎真的变了,一点一滴地,不知何时,我已习惯了现在的这个母亲。过去的日子在渐渐淡忘,我都快忘了她曾经是怎样的人。
我想我永远不会知道她是怎样做到的,一直压抑着自己。我翻了翻,合上本子,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想起母亲被岁月划伤的脸颊,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我冲过去关了灯,关了音乐。我怕黑暗,只是因为黑暗中太孤独,然而有你,一直站在我的身后。
茶水似乎已经凉了,轻轻抿一口,却是星星的味道。我拉开窗帘,打开落地窗。这又有何妨呢?淡泊的生命里,有爱浇灌,已经足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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