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他四十九。
不再步履轻快,不再笑容满面。岁月刻进他的眼角、爬上他的额头,曾经那无限的风华,如今也逐渐消失殆尽,只留下一个可以包容一切的心。
我幼时,他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他为我挡风。我要一路小跑才能跟得上他。
"去哪?"
"去散步。"
"去散步?"
"去操场后面的花园,好不好?"
"嗯!"我天真地看着他。
他两手将我托起,越过头顶,我便在了他的肩上,我拉着他的大耳朵,当时那耳朵和我的手一般大。"驾!"爸爸马上扶住我,飞快地跑起来,一口气跑到400米外的操场。才把我从他的肩头放下来。我们相对大笑。那年他三十九。
前几个月回老家,我与他一起走在路上,他用大手裹住了我的手。
"妞,去哪儿?"
"去操场后面的花园吧!"
"嗯,走吧!"他摸着我的头,他想开车去。
我说:"别开车,走路去,当作散步好了。"
"行,陪你走。"他锁上车。
走着走着,不懂事的我对他说:"我们比赛看谁先跑到那棵树,输的下蹲一百个?
他点头。"三、二、一、跑!"我发了疯似地跑着。等我回头瞟一眼,只见他挺着圆鼓鼓的肚子艰难地迈着双脚,不再像10年前那么飞快,额头上也全是汗。不,我又看到了那鱼尾纹,如刀割似的。我放慢了速度,可他也好像放慢了速度,我赢了。可我没有丝毫的喜悦,而且还很悲伤。
"你不要做了。"我劝他。
"不,愿赌服输,一、二、三?"他开始做并艰难地数着"三十六、三十七?"
看他越来越艰难,我说:"五十个好了,别做了。"
"不,我要做完。"他很坚定,终于我控制不住满腔的泪水扑在他背上嚎啕大哭起来,满肚子的愧疚在此刻全化成泪水涌出来,涌出来?
那天我们没有走到花园,因为我怕他再受罪。
是的,他是我父亲,一个全世界最爱我的男人,他很普通,却很不一样。岁月回不去,只想握住父亲的手说一句"我爱你"用这句话挽回失去的那些时光。
今年他四十九,我十四。时光,请你走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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