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拂过,携着满院斑驳的阳光,那幽香便悄悄钻进我的鼻尖,沁人心脾。栀子花香,如同奶奶的真情一般,常伴我左右。
“奶奶,我把栀子花送给阿风,他为什么不喜欢呢?”我皱着眉,嘟着小嘴,红扑扑的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解。奶奶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嘴角挂着一丝笑意,她用手拍拍我的头,慈爱地说:“孩子,赠花贵在情真。你本无心赠花,又怎么能让他开心呢?”
“赠花贵在情真?”我不理解这其中的含意,不过这对当时的我来说不重要,因为有更美味的盛夏白瓷栀子汤在等着我。
摘了栀子花,奶奶就会用一双巧手,摆出丰盛的家宴,招待周边的邻居。她用新鲜的栀子花泡酒,封藏一阵子再起盖,香味更加浓郁,还有用栀子花做菜,做粥,做蒸饼。但对我来说,最珍贵的莫过于那一碗可口的汤,将洗净的花瓣捻碎,撒在和好的面粉里,充分混合后,搓成细小的圆子,只需倒些许清水蒸煮,以白瓷碗盛出锅,晶莹剔透,回味悠长。奶奶常常念叨,用真情做出来的汤,才会有味道。
庭前花开花落,不变的是萦绕在身边的淡淡花香。这一年,奶奶围绕着栀子树,虔诚地剪下最好的花瓣,她十分小心地忙碌着,一串串脚印一圈又一圈地围绕着树,生怕漏下最香的那一朵。
晚上,奶奶用针线小心地将花瓣穿在一起。她的眼皮微垂,却可以透过她架在鼻梁上的老花镜看到她认真的神情。我不解地问:“奶奶,您缝这些花做什么?”奶奶笑了,但在含笑的双眸中,分明隐藏着一种不舍与留恋:“邻家的姑娘,就要嫁去遥远的北方了,那姑娘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陪她在树下玩耍,为她做花瓣手环。奶奶将这栀子花赠予她,是想让她去了大漠边疆,也不要忘记家乡的味道啊!”
这便是奶奶的真情了吧,我仿佛懂了些什么。
奶奶的皱纹舒展开来,脸上漾出明媚灿烂的笑容,她将花环轻轻地放在姑娘的手心里。邻家姑娘穿着洁白的婚纱,像纯洁的天使一样美丽。她将那栀子花手环紧紧地握在手里,即将登上迎亲的婚车时,与奶奶拥抱一番,满眼深情地看着这片土地,如山涧湖水般清澈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随即又笑了,像是四月的春风般温暖。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原来奶奶赠与那姐姐的,不仅仅是栀子花手环,更是一份真情与呵护,也正是奶奶真挚的感情,让这手环变得无比珍贵,让从前的那些佳肴变得无比美味。
我终于明白了“赠花贵在情真“的含意。你用心对一朵花,它便会懂。
栀子花开,盛开在我的心海。领悟了奶奶的真情,我也学着认真对待栀子花,让这花香常伴我左右,给尘世的人们带来芬芳,带来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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