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幸得生来拥有光明,所以每分每秒,眼眸中掠过无数画面。有的在转首的一刹那已化为乌有;有的却像被雕刻在心中。于是在某一天,在学校操场的墙角里。我看见穿着蓝大褂的他,无声的动作,不断地重复,是他的付出。那一刻,我丫在他身侧几米外的干净空地上,他的动作、神情和一双污黑的大手,就这样被我牢牢记住。
中午午休,教学楼少有人走动,自然也无人知道二楼饮水房又一次水漫金山。溢出的水漫延至楼梯间。与我一同负责清洁的伙伴叫苦不迭,相望无言,认也不知道谁是通下水道的师傅。两人垂头丧气地走向操场,我却被一阵滑轮滚动声吸引。
抬头的一瞬间,千言万语都像被堵塞在喉咙中,我惊讶地无法说出一个字。穿着长长的蓝大褂的他,将一双大手插进了一个我眼熟的垃圾箱,用力抱出一手污黑的垃圾移到另一个垃圾箱。那是教室专用的垃圾箱,平时坐在宽敞的教室里的我,只知道不断向垃圾箱投掷垃圾,箱满了,自然有清洁小组倒掉。我却未曾预想过,每一个垃圾箱的背后,都有这样的他。
他一双大手极黑,连指甲也是污黑的。满布的皱纹与凹凸的青筋,像地理上的山脉与河流。指缝间夹杂着污垢,手背上不知是碰了什么垃圾留下的油污,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刺眼的光。蓝大褂的袖子被卷得极高,露出的一截手臂强壮有力。深蓝的大褂上颜色深浅不一,沾了许多不能分辩的污渍。
不知不觉地走近几步,他的面容变得清晰。还是一样黝黑的脸,眼睛只盯着手中的垃圾,眼眶略下陷,却使得他的骨头微微突出。并不薄的唇,却像被粘住似的,一字不句都未曾说出。他沉默无言地将一把又一把的垃圾清理干净,但他手上的污水、污垢却越来越多
那一刻,只有震憾足以形容。那一刻,他沉默的付出却让我良心不安,又让我崇敬折服。
伙伴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请他帮忙疏通下水道,他只用了三个字——知道了。既而又是无言地重复一直在重复的动作——将手用力插入垃圾箱,捧出垃圾。
午休后,下水道便恢复正常。我望着干净的水池,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本来应该做的工作。
我甚至不知道这个在校园里默默无闻付出的老师傅姓甚名谁。
那一刻,我只看到他的付出,他的无言,他的辛勤。他沉默冷峻面孔下,有一颗燃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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