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带我来到这个不尽美好的世界,一直陪伴我慢慢长大。而我后知后觉,直到现在才发现时光对你并不温柔。是在何时白丝盘绕你的头发,岁月刻下浅显的“伤疤”。我想终有一天你会不再坚强,不再高大。可无论我走到哪里,我都会在原地找回你,对吧?我的妈妈。
记忆里的你总学不会温柔。我总是想到“别人家的妈妈”就像你所说的“别人家的孩子”一样。“别人家的妈妈”善良、慈祥,笑起来应该像向日葵一般温暖。可你哪哪都不占。唠叨、敏感、多疑,这都是你。路上看到别人家欢乐幸福的样子,我总是羡慕。要知道和你出门,我总走在你身后不远不近1米的地方。越长大便越不愿与你一起做很多很多想做的事。我表现得如此明显,你一定知道。可你从来不问问我到底是为什么,把所有的“一言不合”都归于我那烦人的叛逆期。
你总说我到底像谁,其实最像的还是你。怎么能不像呢?小时候我对自己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事深信不疑。总想着自己会不会再次被丢弃。后来长大了,再也不相信那些骗人的玩笑话,却更害怕像你,怕我前辈子观看你的生活,后半辈子还要重复你的生活。
可话虽是这么说,谁又能担保自己不会重蹈覆辙?也许你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无聊。或许你年轻的时候也有理想和憧憬,无论是对生活还是对爱情,就像此刻的我们。可是最终你也和我一样,高估了自己的创造力和运气。我曾在你面前信誓旦旦地宣布,我绝不会和你一样过分在意他人的眼光而活得那么累,也绝不会和你一样对过往念念不忘而对现在充满失望,更绝不会如你那般轻易丢弃了理想而匆忙度日。可这话说的太早又太过绝对。我讨厌你,何尝不是厌弃自己。
你曾说过你年轻的时候很想开个小书屋,既可出售也可借阅。里面要有一架古朴的钢琴,让那些有故事的人在此演绎,或许你也可以。得有木质的桌椅和一墙的照片,里面有你有我;也得有一面空白的墙壁,用以记录客人的心情。书架上摆着青葱的绿萝,门前用白色栅栏围成一个小花园,在里面种上金灿灿的太阳花……你瞧,你也可以如此的文艺、清新,可最后还是为了柴米油盐奔走劳累。现实总是如此骨感。你如此平凡的愿望终也抵不过现实的理性。那时的我跋扈张扬,无法理解你平淡的理想,更烦你的轻言放弃。可渐渐地,我终于体会到你所说的无奈,有些时候并非事事都能够如意。我才明白,我们所得到的每一种美好都来之不易。
我只身坐在越来越浓的黑暗中,背靠着房门。窗外是另一个世界——我所不喜欢的世界,那里喧嚣而又吵闹。我不喜欢的理由有很多,这个对我们学生来说似乎用成绩就能考量一切的时代。身为孩子的我们似乎没有别的选择,每次考试结束成绩单就证明了一切。成绩下滑所代表的无非是,不听课、早恋、贪玩、学坏……无论我们怎么努力,面对无法提升的成绩,总是欲辩无言,充满了几许无奈。
这些对你而言,自然是不能理解的。在你眼里我是个“匹诺曹”,只是我说谎鼻子不会变长。相较于在家与你独处,有时,我更喜欢混迹于人群,像一条死鱼淹没在沸水里,不觉得疼只觉得热闹。你几乎不知道我在学校发生的一切——什么时候换的老师,什么时候考的试……有时是想和你说的,可话一出口就变了味。你不知道每逢考试,我在学校有多累,每天很晚入睡又早早醒来。有时,我身体不适半夜总被咳醒,然后又是一夜难眠。或许其他的高中生也是如此,我便也没了喊累的资格。可每每想到这些,我是真的难过。
你老觉得我没大没小,总气汹汹地挂你电话。对啊,我自私又任性,还自以为是的坚强。可我总是离不开你,没有你我什么都不是……你是我的妈妈,这点永远也不会改变。我对你的喜欢藏在心里最深的地方,你或许看不到,但还是希望你知道。我身高比你高出许多,可想的却没你多。你总想让我迷途知返,可惜我反射弧太长至今未传送给大脑。我不希望岁月伤害你,却还往你身上“插刀子”,令你伤心。你总有一天会老,视力也会变得不好。可我还想让你拥有一个温暖的书屋,想要让你一直陪我走下去。我希望岁月温柔待你,也希望你原谅现在我种种的不美好与过错。
谢谢你带我来到这个世界,尽管它并不是那么美好,但我终会习惯。总有一天,我会长大,会离开你。可我还是希望当我转身回头时,只愿时光待你如初,你还在那静静地守候着,仍是原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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