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水兰亭,弥雾焚花,白蝶韵舞,燕折枝梢。
犹记得第一次邂逅你,白裙,素纱,古琴,明眸,朱唇,不染纤尘的模样。林中氛幽风旋,素纱轻扬,容颜映刻心间;柔荑抚琴自吟,掠一曲烟火,奏一曲清冽。倏尔,音止身起,离琴三尺处亦可做红台,舞姿曼妙,蹁跹如风,歌吟“今生不求则已,求则盼君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歌音澄澈,字字涤心。
其人如玉,其心无瑕。
你我二人,隔水相望,你不言,我不语,就如此般静静地凝视。两岸的蒹葭围塘,对桥轻眠,一如你舒展的眉帘般盈盈。缓行步过浮桥,林中只余空谷回音,看着你抱琴远去的身影,不禁失神片刻。我用枯枝拟字“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随后远去,甚至特意看了一下夹岸的蒹葭,亦葳蕤至极。
黄昏,不见伊人抚琴自醉,只余素绢一张,轻叹,心中不禁懊悔,许是我唐突冒昧,纷扰闺心。轻捻素绢,却看绢下掩处轻落娟秀小字“若情飞散,问君几时还”,轻笑,字句中透出的是一股女儿家的温婉与青涩。挥枝成字“若情不知何处,愿以长生换相晤”,亦用素绢轻掩,起身回首木屋处,一如既往的宁静与淡雅,心中悲喜各分一边。
旦日,再行至此处,却无任何之变,素绢依然落于原处,伊人未在,琴声未鸣,舞姿不再。也是,我们仅有一面之缘,如此唐突冒昧,又如何能与她长相厮守。曾有人言“最初的一拜天地,也是最后的一谢天地”。二人若长相厮守,定当白头偕老,相濡以沫,许一世的风华,允一世的承诺。
恍然忆起,从初见到别辞,不过三两旧事,书信一纸。
蒹葭低吟着惆怅,白露彷徨着忧伤。踏雾寻你,背影又在哪里?前尘,今世与来生,三生三世的情,还未开始,就已结束?是不会?不该?不可?还是不能?后知后觉,行至第一次相遇处,怎知鸳鸯已散,蒹葭已残,白露已寒,旧梦已逝。浮桥边,风冷烟雨浓。回首往昔,竟已迷离。我们的情怎会如世事般不堪一击?邂逅到如今,才知道一切都浮光掠影。下了浮桥,行至木屋,手微颤地轻启木门,一切除了尘埃以外,伊人亦未在,世间之事,也是无奈。不是答应彼此依偎,但现在的结局是因为前尘的罪孽太深,还是来世的情缘太冷。
红纸印唇,染的谁的魂?青丹勒眉,绘的谁的美?银簪绾丝,撩的谁的痴?
爱情,流转千年。终有一天,你会回来,带着风轻云淡,带着花团锦簇,带着蒹葭飞扬,带着白露轻落,与我终老一场。
门前,窗外,水面,皆是雨落之音。还有?雨滴嗒在纸伞上的声音,脚步声亦空灵。
回身,誰为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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