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寂静的村庄,炊烟淡淡,流水悠悠,和风吹暖,遗留下时光从容的脚步,自有一番闲淡风度。
时间的细沙,轻拂院前飘落的槐花,树下,一个老人在藤椅上优雅地坐着,树间,传出阵阵梁燕呢喃。
那个从容的老人便是我的奶奶,藤椅旁,是已与她相伴一生的竹篮。奶奶眯着眼从篮中拿出鞋样,细心地裁剪,她的手指从麻布上轻轻抚过,目光顺着剪刀在布上停留,她额上的皱纹早已纵横,却仍不失闲淡年轻的风度。
每年的这时,奶奶总会坐在槐树下为我们做布鞋,她精巧的手艺成了一家幸福的来源,丰富着我的生活。
透过槐树苍劲的树枝,一串一串槐花摇缀,纺织起奶奶心中的梦。她托起柔软的布面,按着量好的大小在麻布剪下一块块鞋底面。叠成一层厚厚的鞋底。她的手指捏针,手腕灵巧地活动着,翘起的兰花指如那翩飞的蝶,引得阵阵花瓣飘落,落在她满头的银丝上,唯美如画。
奶奶一针针将鞋面钉紧,那一往一返之间,凝聚她对家人多少的爱与付出,又有多少时光从她的指缝间溜走。奶奶却慈爱地眯着眼,依旧专注于她手中的艺术品,她的背已渐渐佝偻,却依旧不失质朴的美丽,不失那从容闲雅的风度。
湖面上,落花已浮水漂流,奶奶的鞋底也做好了,她又翻出那早已绣好图案的艳丽绢布,细细比量,细细思索,按着鞋底的大小,剪出一块鞋面,她慈爱的目光在绣面上流转,一如头上的槐花,开得灿烂如霞,一树迷离的美……
燕子又从枝间飞过,似乎是见证了这一作品的完成,它好听的鸣叫与槐花一起,映衬着奶奶永恒的美丽。
细数过往时光,不知多少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奶奶在槐花的轻抚下为我做布鞋。她用那双灵巧的手,托起我美好的年少记忆,如一阵槐花的轻香,在我的心间酿成一股永恒的甜蜜,直至我走出村庄开始我的奔波后,仍然有她充满闲淡风度的背影历历在目。
想起柳永在一首《少年游》中说道:“呷兴生疏,酒徒萧索,不似少年时”传达出多少对年少时光一去不返的惆怅。其实,大可不必如此伤感,正如奶奶那样,渐生皱纹却不改挺拔风度。从容应对时光,悠然悦兮。
年华如逝水淡去,风度却永恒不变,随着年轮的增厚,曳然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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