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佳节,似乎想些:“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之类的诗句,才算应景。而我心中只是默念:天凉好个秋。
已经有很多年,没把八月十五当个节日,正儿八经的过过了。
在教师招聘考试之前,我是一家私人企业的工人。因为工厂24小时不间断地生产,所以晚上也要上班。时间是从当天下午五点,到第二天早晨七点。一个夜班下来,熬得没个人样,回到家倒头就睡,雷打不动。黑白颠倒的日子过久了,根本不知今夕何夕,哪还记得什么端午、中秋!能提醒我们中秋将至的,就是厂里提前几天发给的两包月饼。
记得那时,同事们开玩笑说:“钢铁厂造的月饼,硬度就是好。一个月饼从二楼掉下来,就能把一楼的人砸晕……既可充饥,又能防身。”现在想来别有一番乐趣。月饼发下来,有很多同事就将它随便送了人,或是束之高阁,发了霉。我总是不舍得,它再难看,寓意也是团圆;再硬如石头,吃到嘴里也是甜甜的,这不就够了吗?
工厂没有假期,又要上夜班,所以那几年的中秋节,大部分是在厂里度过的。一起上夜班的同事,都各自从家里带来些可口的饭菜,再拿上几个月饼,趁不忙的空当,围坐在一起,吃饭、“赏月”,就算过节了。那样的时刻,不管饭菜多么香,吃起来都带着苦涩;所谓“赏月”,也不过是透过车间的窗户,看一看外面的月亮。兴致高的几个人,会到车间外面坐会儿,聊会天。那时的我,不喜欢看月亮。她那样皎洁,月光越是明亮,越是显出我的形单影只;她那样圆满,安安静静地挂在天上,看着人间的悲欢离合,一定也看到了我的落寞。她缺,她圆,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然而,人生之路没谁能一眼看到头。去年那个,在厂里啃月饼对月伤怀的我,又怎能想到,一年后的今天,我也有了自己的中秋假期呢?最初,在通过了教师招聘考试的时候,我特别想隐藏这段,在工厂上班的经历。怕学校老师笑我是半路出家,怕学生家长质疑我的专业水平。现在,我对这所有的一切都充满了感恩。感谢生活给我磨砺,练就了我的坚韧。生活给予的任何经历都将成为一笔财富,宠辱不惊方可享受生活。
晚饭过后,一家三口,吃着香甜的月饼,围着小桌坐在院子里。月光如水,秋风微凉,我把女儿揽在怀里,轻轻抚摸她小小的羊角辫,给她讲嫦娥、玉兔的故事。墙角的桂花不甘寂寞,飘来阵阵幽香,沁人心脾;细细端详月亮的脸,美如素,白如练……此情此景,又有亲人相依相伴,所谓现世安稳,岁月静好,也许就是这样的吧?
原来只道天凉好个秋,月圆才知秋更浓!
张家泉小学 刘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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