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巷的记忆,在流逝的岁月里发酵,让一种怀念越来越清晰。巷子是很静的,几乎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路是一块块尺许见方的青石块嵌的,行走在上面,心底幽凉。
一阵香甜的糖粥气息打开了我的记忆大门。
“笃笃笃,卖糖粥。”清脆洪亮的声音在巷口响起。那时的我才5岁,每天都要去巷口看看那对夫妻卖糖粥和桂花糕。
沿着糖粥的香甜味,看见一辆掉了漆的,破旧的三轮车,三轮车旁有把小椅子,那是为我准备的,每每我都会跑过去一坐,叔叔就问:“一碗糖粥?”
“好嘞。”大眼睛忽闪着满满的期待,举起手中那枚“金币”,丢进三轮车上的一个铁盒子里,“哐”。
不一会儿,一大瓷碗的糖粥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白白稠稠的粥上泛着一点点黄花,仿佛平静的湖面上飘满了枯黄的树叶一般,那是被淋上的桂花汁。香香的白粥上还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红豆沙,用白瓷勺一翻,米香豆沙香夹杂着桂花香扑鼻而来。
三轮车上有三口锅。第一口是糖粥,第二口里是八宝粥,第三口里是白粥,旁边还有萝卜干、萝卜条。三轮车旁还有一辆小车,卖的是糕,有桂花糕,梅花糕,海棠糕,这些都是叔叔妻子负责卖的,有时卖剩下的,会让我带回家吃。
生意好的时候,叔叔一边忙一边脸上乐开了花;生意不好的时候,阿姨慢慢收拾着,还是给顾客们满面笑意。
吃完两块桂花糕,喝完糖粥,我还要等一等,等到他们快要收摊时,估计家里的大人也下工了。我便和叔叔阿姨道别,沿着那条布满青苔,带着些嘈杂声的路回家。
回家的路总要经过几户人家,下棋、聊天,听收音机时,是他们忙完一天最惬意的时候了。路过他们时,总会说一句:“囡囡,回家啦!”
“嗯。”点点头,加快步伐向家走去,看见一汪灯火,说明爸妈回来了,兴奋地跑回家。
“妈,我回来了。今天我又吃了糖粥。”
这是以前,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卖糖粥的叔叔和阿姨就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也没有刻意地去问,只是走过那条小巷时,会偶尔有些错觉,时时闻到糖粥的香气,想起过往。
打开百度搜索,上面写道:糖粥亦称红豆粥,江苏苏州小吃之一,在冬至节吃红豆粥。用红糖和小米煮成的米粥,口感顺滑,汤汁粘稠。然而,现在大街小巷已很少见。唯有旅游开发的地方,会挑起一些黄底的幌子,叫卖着糖粥。
那是苏州的糖粥,不是我的糖粥。
漆黑的夜里,一盏摇摇欲坠的月悬在空中,一个娇小的身影,走在那条巷子中,布满糖粥气息的巷子中。那是我的糖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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