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未来遥远而没有形状。
梦想还不知道改叫什么名字。
我常常一个人,走很长的路,在起风的时候觉得自己像一片落叶。
仰望星空,我想知道:有人正从世界的某个地方朝我走来吗?
像光那样,从一颗星到达另外一颗心。
——幾米
她站在窗台隔着玻璃向下望去,映进一片橄榄绿,钢筋水泥穿梭其间。防护网的特殊质地,让她幻觉,其实这是一只沉睡的绿色怪物。也许过不了多久,它便会拔地而起。用一堵冰冷的墙,隔绝,且收集着羡慕的目光,且当阳光反射时,它会露出它刺目的獠牙。
黑暗,以鬼魅的流动速度,将她卷住,又一寸寸侵蚀。她想要逃。甩掉黑暗。
可在水里快要窒息的鱼,又能痛快游去哪里?
脚下踩着的生硬的地板透过瓷砖传来的热气暖不到她的心,她的瞳孔里影印出楼上房间的空荡。她努力地蜷缩着,在沙发上,然后,缓缓睡去。
鞋柜处的灯久久未息,打在散落一地的奖状和门口两双限量版拖鞋上,像一声,拉远了的叹息。
走吧,走吧。
那里是哪里。
下一个地方。
她再抬头时,天愈近了。云变幻着舞姿,天空任性大肆渲染勾勒不出线条。
她躺在树上、光着脚丫、叼着稻穗、哼着曲儿。在某一个瞬间,因一个卑微生命,而震动。
她躺在石块上。细听大地的声音混上湍急河流,仿佛世界两点一线混沌成了宇宙大爆炸时的样子。
也许到了。
摇曳的小船,将浓雾渐渐摇散。闪着蓝宝石色彩的天空,有很多眼睛,它们的光芒,柔和在她的瞳孔里。她其实不怕黑,她甚而喜欢仰望星空。只是城市的夜晚,充斥着蒸发的粉尘与虚荣。她怕被遮住双眼,这样就再也看不清远方了。
倏地从那块幕布下,现出两个黑影。黑影本是光芒万丈,却在向她走来时渐渐收敛。她的瞳孔由大变小时,嘴角上扬了。
钥匙与锁芯一缺一缺地缓慢结合着。一点光从门缝透出又被收拢。女人14cm的高跟鞋惟有细微摩擦声。一同进来的那个男人,在看见沙发上那个蜷缩的身影时,身旁的光线都柔和了起来,却还是闪过一丝心疼。她在梦中笑了。男人抱着她,一阶一阶走了上楼。
窗外,灯火依旧不眠不休,安详着穿着破旧棉袄席地而睡的工人。这工地,明日也许就成了奢侈地标,却更像座幽暗的土冢。埋葬男人女人们的快乐。但它拖不走,孩子的梦想。
那个孩子,在星空下看到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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