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焦急,痛苦,恐惧……在这抹大雨倾盆的黑暗中,我的心也像被无尽的夜色笼罩着。
急救车还在闪着让人目眩的红色光晕,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忙忙碌碌的,为担架上的病人做着紧急治疗。而边上坐着的女人早已哭的泣不成声,我极力压制住自己的无助,走上去安抚她瑟瑟发抖的身子:“小姨,没事的,姨父会没事的……”
脑海里浮现出的,是憨厚的姨父在田地里冲孩子们笑的样子。我叫小芳,就像那首村里的女孩叫小芳一样,我也是一个村里的孩子。村里家家户户世代以种地为生,是正儿八经的靠天吃饭,村里要是能出个大学生,那便真是不得了的事,多少人巴巴地盼了一辈子,就希望我们这些孩子中能出个大学生,走出这里,去到外面更广阔的世界。
姨父就是第一个支持我的人,不管别人怎么笑话,他总是乐呵呵的说:“咱们家的小芳呀,将来肯定是个能干的娃娃,我还指望着她享几天清福哩!”
可是现在,姨父正脸色蜡白地躺在那里,可我除了担心,什么都做不了。
二
时间追溯到三十年前。
夜色里,被暴雨冲刷过的山路泥泞不堪,几十里的山路,危在旦夕的人命。十几个人在雨里奔跑着,叫喊声与雨声混杂在一起,已经呼吸渐止的老人被一架老马车驮着摇摇晃晃,又赶上车辕断了,于是在漫漫长夜里,一个又一个的汉子轮换着背起这位老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县城奔去。
黎明,迎来的却是老人已经长逝的噩耗。突发心梗,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们的村长就这么没了,这一直是老一辈人心里的一个难以抹平的结。是啊,如果当时的医疗措施能好一些,如果当时的交通能方便一些,如果当时的通讯能发达一些,那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三
这个故事虽是我听长辈们讲的,却也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情。而与那位素未谋面的村长不同,现在躺在这里的,却是实实在在我的姨父。
一样无尽的夜晚,一样的大雨,一样的病情,姨父恰恰也是心梗。这让我心里打了个寒颤,不知迎来的黎明会是什么样子。
救护车急速奔驰在马路上,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我心里却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不,是不一样的。不是马车是汽车,不是山路是大马路,不用再赶到县城抢救,而是从村里的诊所向大医院转移,不用再等到天亮,只需要一会,一会就到了,姨父就会好的,又会重新对我笑。
到了县城医院的时候,雨停了。还是半夜,但街上闪闪发光的霓虹灯已经照亮了我的眸子,我看着姨父被抬进抢救室,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些,因为我知道结局,一定是不一样的。
四
手术室上方的灯终于灭了,天亮了,医生缓缓地推出手术台,我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直到他吐出那几个字:“手术非常成功。”
这就是了,读社会,读人生。
社会发成着的变化,构造了不一样的人生。而我们每个人的人生,构成了这个绚丽多姿的社会。
回首过去,展望今天。我们的社会,我们的城市,我们的中华,不正是以一种惊奇的速度在发展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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