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像一把充满色彩的胶卷,凝聚着一次一次相遇与别离,岁月终将会在胶卷上打下痕迹,可是,有些东西,却是时间都无法抹平的。
奶奶走得早,我对于他的记忆仅仅是停留在四岁罢了。当我们一家人驱车赶到那间破败不堪的屋子中。奶奶早已安详地合上了她那充满了温柔的眸子。
那几只活泼的,奔跑着的小鸡似乎与人们的哭泣声极为不衬,却勾起了我幼时的一段记忆。
那一年暑假,我三岁。似火的骄阳炙烤着大地,地上都热着冒烟,蝉似乎一点都不觉累,充满了生机的吵闹,充斥了我的整个暑假。
一家人好不容易得闲回老家看看,我却实在不大喜欢奶奶所居住的院子,臭气熏天的原始厕所,飞来飞去的蚊蝇,没有空调,风扇,还漏雨的房间,这样的院子,让素来娇生惯养的我很不适应,这份不快有时甚至会转移到和蔼可亲的奶奶身上。
一天下午,大家都在睡午觉时,我却因燥热的天气和令人不适的房间难以入眠,独自一人坐在院子的树荫下,逗引着几只披着嫩黄色羽毛的小鸡。
这个大杂院中唯有几只小鸡,可以引起我的兴趣。黄黄的,胖胖的,圆溜溜的,当真惹人喜爱。我捧起一只放在手心里,它的喙轻轻地啄得我痒痒的。
轻声却略显沉重的脚步引起了我的注意,但不用回头就知道又是奶奶,我便有些厌恶地想离开。可是奶奶却用苍老的声音叫住了我,碍于她是我的长辈,我只好转过身去,奶奶那双带有老茧的手撑起了我,让我坐下。她从身后掏出一样东西,我本以为无非是一块普通的硬糖块或是一块受了潮的饼干。不料却是一碗玉米糊糊,好像还是我早上吃剩的。我不禁惊讶起来,这时奶奶却缓缓开了口:“小瑜,喂鸡,喂小鸡。”
奶奶苍老的声音带着江北女人特有的感觉和一丝期待,我不忍心伤她的心,便笨拙地接过了那只小碗。奶奶见我要用手抓,连忙摇头制止。她拿起勺子,吃力的弯下佝偻的身躯,叫唤着:“咯咯咯,咯咯咯。”小鸡们一下子被奶奶所吸引,寻着食物的香气抱着蹒跚的步伐跑来。奶奶伸出小勺子,小鸡们啄食。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我一下子似乎不再讨厌她了,不再讨厌这个爱唠叨,爱管闲事的奶奶了。
人们的哭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我望着榻上安详的奶奶,似乎又响起了她喂小鸡的声音,眼中不禁涌出一滴热泪,奶奶没有走,对我来说她一直都在,在我三岁那年的暑假记忆中,在那喂小鸡的声音中,在我的心里一直都在,永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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