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众多鱼中的一条。我一身灰色的鳞片,在鱼中微不起眼。我不知道我的父母身处何方,又或是它们的摸样,我只知道当我从黑暗中苏醒时,我只看见了几只和我一样的小鱼,剩下的只有石缝间的水草和冰冷的河水。
当他们陆陆续续的离去,只有我选择了留下,我第一眼就看见这里,于是便有了依赖感。这里也许在我的心中就是那些在岸上,名为“人”的动物口中的“家”吧。
夏天,其它鱼聚在荷叶下玩捉迷藏时,我只是看着,躲在一旁默不出声。渔网出其不意的网住了我们。可没有人害怕,因为像我们这样的小小鱼是可以从渔网眼钻出去的。
“鱼算不如天算”我卡住了。我害怕极了。我想,我没有长胖啊!哦,原来是网眼变小了。我奋力一挣,脱落了几片鱼鳞。啊,真疼。可是水在抚摸着我的伤口。我自由了,但看见鱼朋友们被提上了渔船,我又只有满心的担忧和恐惧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在担心它们的命运。
我性格也从此不喜热闹变得孤僻了。除了迫不得已,我绝不浮出水面,担心悲剧重演。更何况我还在长大,身体在变得强壮。虽然我很无趣,但又不敢轻易以身犯险。于是,我只能无聊时吐吐泡泡了,看着它们向上浮,触及水面,裂开了,水纹慢慢扩散开来。
水面上有什么东西?我看见了水面上的漂浮物,出于谨慎我只敢远远一看,不敢靠近。啊,是人类制造的塑料瓶。漂浮物密集了起来,各式各样。水越来越浑浊,我呼吸越来越困难。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只能摆动尾鳍,沿着河游。可又无处不是这样,我甚至在那些漂浮物中发现了和我道别的兄弟姐妹。
不,不,我不想死。我要游向大海,那是我的天堂。我日以继夜的奔波着,我身体越来越迟钝。我想,我快要死了。
视线越来越模糊,冰冷浑浊的水嘲笑着我的渺小。我越来越轻,我想:“人类是多么奇怪的生物,把空气污染又给自己戴上口罩。”我的意识还未消失,我和漂浮物汇入大海,我看见的大海啊,又是另一个地狱。支持着我的信念消失了,我成为漂浮物中的一员,微不足道。
倘若真有来世,我愿做生活在清澈水中的鱼。我的眼泪流入大海,是海水中唯一清澈的水,又变得浑浊。我要死了,最后,我发出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呼喊“救命!”
鱼在水里哭,我的眼泪汇入水中,别说鱼是没有眼泪的动物,我在哭泣,只是没有人在乎。冰冷无情的水啊!我儿时的玩伴,但愿你能连同我的失望和身体一同吞噬!别了,水以及人类。你说,天上会有干净的水吗?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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