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那缥缈的空中,必然有美丽的街市。”
漂浮在一片雾淞沆砀里,高高地俯视大半个冰川独立王国。呐,内心早已欢呼雀跃得要尖叫出声音来:终于遇见了你呢,亲爱的海螺沟!
电缆不急不缓上升着,伴随着愈发高昂的兴致。天公作美,如通天雪岭际天而来;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云雾缭绕间,竟有乘云驾雾的仙境之感了:俯视山谷间,青黛的树木安详地存在于此仙处。
山涧宁静不可言。悬泉瀑布,飞漱其间。倏尔同行有人便惊叫着说,红色的石头。
真确是红石了。在深不见底的山谷,隐隐约约反射出艳丽的红光:如寒星,如宝珠,像是青绿色衣裙的少女头上几环红钗。
人说石头上的微生物使它在高海拔下闪烁丹色。红石是高原产物的结晶。
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在急促地蹦跳呢?潜意识里的红石,也是有生命力的罢?我不要听什么科学家的解释,红石应该早就是活了的罢?稀薄的空气和寒冷的温度,以及潮湿,造化了红石:大山给予它新的思考和想象,石在这王国里,安然处之,真实地努力地存在着。
“石头也是会流泪的”,很久以前的话掠过脑海。不禁微笑,红石的思想,定也包括了高原人的美好祝福罢。
很安静的一片世间,没有聒噪的鸟叫虫鸣。人压低了声音絮絮细语,天地间的外物忽然全部消失了——
浪涛汹涌,一下一下拍打着石壁。悦耳的脆响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今早我只有美丽的异锦王国。
逆流而上,终于站立在高处。高处也是石块。大石块上堆着小石,构成塔状的牢固建筑。随处可见锥形小石塔,却忍不住在对远方的惊鸿一瞥里湿了眼眶。
那中间的石上系着长长的哈达。翻飞的纯白随风飘扬。
藏族的女孩子两脸红扑扑的,用干净的声音向行人打招呼:
“这是我藏族的白哈达,是平安吉祥的象征——送给你们!”
莫名其妙地感动,高原上的一切都是纯澈的:石块,祝福,和白哈达。
与世隔绝的王国是盛满了安宁和谐,格外纯净。
返程的大巴缓缓行在318国道上,道路弯曲地,在山间小小地存在。路旁的猴子开始活跃,指手划脚,大呼小叫。
是被大山和海螺沟宠坏了罢。是那么轻松,那么恣意。
眼前飞快闪过梦似的一幕幕:红石安详,波涛低吟,哈达飘扬纷飞……
纯朴的高原人静静许下美好的愿景,与苍茫无边的天连为一体,天人合一。这一切闪光灯似的聚焦在石上,温暖干净。
本就应该回归本真,回归和谐呀。
耳机里传来70年代的民谣:
“简直是天堂尤世西弗吉尼亚
亲爱的大山妈妈
古老的生命比树龄更久远
比群山年轻
我像是和风一样慢慢生长”
一花一世界,一草一千秋。
我像是和风一样慢慢生长。
逆流而上,回归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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