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房里,优美的琴声伴随着婉转的歌声缓缓飘扬,她在忘情的歌唱,我在尽情的弹奏,我们都沉醉于这一曲合奏,遗忘了时间……
那时候,北京的天气还没有现在这么糟糕,万物在阳光的滋润下都显得十分美好,小小的我踮起脚尖趴在窗前,伸出手努力想要够到窗外的阳光。
“蕙怡!蕙怡!快出来,表姐来了!”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她,她留着齐耳的短发,干净的白衬衫搭配着黑色的牛仔裤,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利索、整洁。不知道为什么,见到陌生人一向很害羞的我,居然不怕她。我不等妈妈来介绍我们认识,便腼腆一笑,手紧紧攥着衣角,口齿不清地问:“姐姐,我叫李废泥……你叫什么呀?”“我叫华曦。”她也笑了,她脸上的笑容,像是满溢的湖水,怎么都挡不住,如同阳光,任何人都拒绝不了。我也开始笑,那时候的我感冒还没有好,这一笑可好,那鼻涕不争气地流了出来……我下意识的用手遮挡住脸,她走了过来,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条干净手帕帮我擦掉了嘴角的鼻涕,没有丝毫的嫌弃,我的心里仿佛被什么撞了一下。有几缕阳光从窗外射入,衬得她的脸晶莹剔透,仿佛黑夜里的光。
后来我知道了“光为华,日为曦”,原来她的人是这样像她的名字。母亲告诉我,她特别孝顺,她的爸爸因为一次手术失误造成了双手麻木,一切的生活起居都需要家人的帮助,她上完课就会急忙回家照顾她的爸爸,日复一日,从无怨言。而且她不光学习好,还特别爱音乐,旁人皆笑她爱音乐如爱生命。为此我常常想,这么阳光的女孩为什么命运这样坎坷呢?我不知道她会不会在众人的不理解下一个人落寞的哭泣,或许她会把眼泪硬生生吞进肚子里;她忙完学习、忙完爸爸,是否会在每一个寂静的夜晚,抒写着自己心中的乐章。
再一次与她见面时,我已经学了3年的钢琴了。我依然喜欢跟在她的身后跑来跑去,缠着她说:“华曦姐姐,等我把钢琴练好了,你来唱歌,我给你伴奏!”我们都笑了,她那双乌黑的眸子里,似乎有星光要跌落出来,只是这一次,那点点星光中有了一丝我看不懂的忧伤一闪而过。
那份忧伤让我们的这份承诺,并未开花结果。
那天,母亲紧握我的双手含泪告诉我:“舅妈打电话来,晚上七点的时候,她带着她家的小狗去散步,一辆飞奔的小轿车直线向她和小狗冲过来,她本来可以躲过的,但那一瞬间,她却弯身去抱住小狗,将它跑向了安全的地方,然而她却被那辆疯狂的小轿车撞飞了起来……她去了另外一个世界。”我眼中噙着泪水,不再听母亲继续说下去,我别过头看向窗外,如今的我已经不用再踮着脚尖才能够着窗台,钢琴也已经练得不错了,可是华曦,我的光,你难道不记得我们的约定了吗?外面的天,雨点撒落,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刚好是艳阳高照的时节,而现在……下雨了……那一次,我哭着昏睡了过去……
我似乎来到了一个没有人打扰我们的地方,在那里,我的手指在琴键间灵巧的穿梭,她的歌喉在此刻大放光彩……
华曦,你听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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