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脸抵在冰冷的石碑上,如同多年前把它抵在外婆的胸口。如今,回应我的已不是当初最熟悉的心跳,但只有我的心知道,我最爱的人亦是我最想依靠的人是你——外婆。
最初的时候,外婆背着我走过了人生的第一阶段。外婆的背软软的,伏在上面就像伏在北方的暖炕上,温暖而踏实。
妈妈说,外婆的脊梁就是让我压弯的。当我能从外婆的脊背上下来时,外婆的背再也直不起来了。于是外婆对我的爱转到了臂膀里。
夏天有知了的晚上,她牵着我来到蝉鸣下。“那是北斗七星,像勺子。”“不不,像外婆的耳朵。”我钻进外婆的臂膀里摆着她厚厚的耳垂。“对对对,像耳朵。”外婆哈哈地摇着蒲扇。“那个像眼睛,因为它一直在眨。”……依靠在外婆的臂膀里,蝉鸣、蒲扇、星星构成了我的仲夏夜之梦。
现在,我居住在城市里再也没有那么美的星空,即使有,也少了我最爱的人与我谈笑,少了她为我摇的蒲扇。
后来,我随父母去了另一个城市。于是见外婆的时间越来越少。可是每次回去,我都会跳起来扑向外婆,把头靠在外婆的肩头。直到有一年,我依然这样靠着外婆,却发现再也没有儿时绵软的感觉了,外婆的肩骨硌得我生疼,我惊恐地抬起头,才发现外婆满头皆是银发。“外婆,你老了吗?”我明知道答案,却还是问出了如此残忍的问题。“外婆老了,你长大了。”她抚摸着我的头说。
“外婆老了,你长大了。”这看似很平淡的一句话,却深深刺痛着我。对啊,我长大了,应该靠我自己,而不是依旧需要外婆的庇护,但是她的爱一直在我身边伴我成长。
又过了一些时日,我同外婆一起去乘凉。外婆泛黄的蒲扇掉在地上,我俯下身去捡,才发现外婆已经靠在躺椅上睡着了。时光流转,十几年的岁月流逝,如今的我已经能被外婆依靠了吗?
本以为,外婆的病终会好。可是,我还没从初三繁忙的学业抽出身外婆就被疾病夺去了生命。我的世界猛然地动山摇,我的心瞬间被遗失在风中摇摇欲坠。但是,我马上平静下来,投入更多的时间学习。而今外孙女的笑绽放,身在黄泉下的您会因此而高兴吗?请您收下它们吧,那是你外孙女成功的笑容。
我始终相信,即使您走了,但是您的爱却永远伴我前行。静静聆听,我仿佛又听见那熟悉而又温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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