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地闭上眼睛,心中的游思在记忆的长河中徘徊,不知不觉中,一缕茶香荡漾心头。在这样一个黯淡的秋日不免触景而伤,时间仿佛凝结了,一咝溜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住在山边。新搬来了一户人家。起初,我坐在窗台呆望,这个年轻的阿姨在一个个小洞中放下几颗绿种子,她的动作很轻巧,然后用手将边上浮尘盖上。几个月后,竟生出一排排郁郁葱葱的灌木。我很好奇,问爸爸:“那是什么树?”“茶树。春天时采下嫩尖炒起来,就可以泡茶喝了。”哦,我知道爸爸喜欢喝茶,原来这就是茶树。于是,带着好奇,本来怯懦的我,第一次走进了新邻居家。
这是最僻静的山头一角。踏进院子,只见她一会儿在忙着浇菜,一会儿又在掘土。我害怕打扰她,就待在一旁看着。深秋时节了,寒气已深,两边山上松树傲然耸立,郁郁青青。有些树已红了叶片,在风中翩跹而下,不久山道上积了厚厚一层,这何尝不是生命之力?它融入大地,准备滋养新的生命……
突然,爽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有事吗?”我顿时惊慌了,转身,看到温和的笑颜,我小声地说:“你为什么种茶树呀?”只见她笑着说:“我家乡一般每家都会种几棵茶树,等到摘茶叶的时候,你不知道那时有多香,我们经常还边摘边唱歌呢!”“那我到时可以和你一起摘吗?”她露着两排洁白的牙齿,好像一个月牙似的弯弯的格外耀眼。“行——”于是我们有了一个关于春天的约定。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临……布谷鸟声声鸣叫中,我来到后山茶园中。她戴起了草帽子,腰上跨着个竹篮子。远望去,那些低矮的茶树好像美味的绿豆糕,真的是香气四溢啊!她向我挥挥手,额上的汗水在阳光的反射下亮晶晶的,像是在眨眼。
她郑重地说:“做个采茶者,要熬的住,不怕满头大汗。要采茶叶的嫩芽,轻轻地从距叶托5毫米处折断,你要掌握力道。那这个篮子给你,开始吧!”我自信满满地应着。于是我便开始了第一次下田干活。我小心地瞄准对象,然后迅速一折,就采好了一个。那些纤弱的叶叶像是在和我玩捉迷藏,要我去探寻。最迷人的是它有淡淡清香,不同于玫瑰的浓郁热烈,也不同于梨花的幽香阵阵,只清清浅浅的,让人心头惬意。结束时我全身酸透了,但很满足,体验到了“劳动者最幸福”的含义。
过了几天,她匆匆到我家前喊我下来。“这个,给你,我自己炒的,给你爸妈尝尝我手艺。”简单的几句,放下东西,她又匆匆离开了。我跑进屋,泡了一杯,茶叶先是在杯中打着圈,旋舞着,而后悄悄地沉淀了,看似平平淡淡,直到溶于口中,稍带点苦涩,接着仅余舌尖的甜味。
往后,我就更常去她那儿了。有一次,她说:“不管养什么,都要以一颗仁心并坚持着去养,你付出多少就会收到多少回报。”但前年不知何事她离开了,去了他乡,临走前,也没多说什么,只依稀记得一句:麻烦照顾一下那几棵茶树。
似乎还能看见她在那山脚忙碌劳作的身影。上次去看,那几棵茶树依然蓬勃。品茗的苦涩与甘甜还在舌尖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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