褶皱的塑料袋在我仔细的手指上留下深深的红印,夕阳映着这林荫小路上的枫叶渲染出一种残阳如血的凄美,心里默念着:这样做,最好。
回忆伴着秋风混进早已混乱不清的脑海,眼前这条铺满枫叶的道路上,仿佛又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相依蹒跚的身影。奶奶从小就伴着我左右,每每下幼儿园回来,顽皮的我总央求让她背着我去观那枫叶的翩翩之舞,她说她累了,我便拉着她衣角撒娇般央求,让她把并不瘦小的我背上三楼;上了小学,在一个磅礴的雨天她姗姗来迟,不懂事的我一路跑,一路责骂她,她伸长了手臂为我尽力遮风挡雨,年过半百还得踏着雨水,淋了雨水追了一路。可那时不懂事的我又哪里注意得到,她爬完楼日益加重的喘息声更加严重,再加上风寒,甚至她那天感冒了,才来晚了,又淋雨了,发了高烧,被爸爸送进了医院。
路尽头,是一家熟悉的水果摊,金黄的芒果映射出奶奶那永远温暖的微笑,当我轻柔的指尖碰到那粗糙的芒果皮的一刻,多少愧疚都慌乱地进入心里:我和奶奶都喜爱芒果,上次回来已是三个月前,她干裂的手里提着一袋新鲜的芒果,我与同学约好逛街又即将迟到,她执意要求带上芒果。“我现在最讨厌芒果,跟你一样多少年不变的俗气!”在我转身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奶奶的眼底那无法掩盖的悲伤。我仿佛把那一筐芒果都翻了一遍,一个个抚摸,用心挑选出最好的带给奶奶。
夜,安静的病房里,耀眼的灯光下,白色的床单反射的光亮灼痛了我的眼睛。“奶奶……”依旧是一片寂静,泪水早已不再被抑制,我扑通一声跪在她的病床前,可她只是呆呆的张合着惨白的嘴唇。然而依旧,透过朦胧的光亮,我只见口水毫无控制的顺着干裂的嘴角淌下,我毫不犹豫地忘了那曾经的嫌弃与厌恶,用我不算温暖的手背消去那曾深深留给在她心底的寒冷;用我不算有力的手按摩她油腻的头发,也许她始终只有乐呵呵的表情,露出那不齐全的假牙;也许我无论倾尽多少都无法换回她不再的记忆,不能再安抚她过去受伤的心灵,但这又怎样?我爱她,就像小时候她爱我,而我曾完全不懂那份细腻如水的爱,但她已经认为那样做最好,而我,现在也认为只要让她快乐;也许她并不懂我的用心,可我依旧认为我这样做,最好。
漫漫人生路中,我们都有不懂,无知的时候,对于我所爱的人付出都不要求也不需要回报,我们要为我们身边我们爱的人倾尽所有,不求回报,这样的话,我们就已是最幸福的。这样做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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