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诗歌应提高境界,创造高格 意境是诗人用意象塑造艺术形象的境界,是作品的艺术效果、氛围,“意境”保留了诗人创造诗歌作品这一瞬间的人生“境界”;境界既有疆界、界限的意思,也有层次、高低的意思;境界和意境的含义有一定的重叠,正是这种重叠导致了人们对这两个概念混用;意境和境界的关系,是诗人持续精进过程中精神足迹和精神历程的关系。 诗是人性密码,诗人的“现实自我”和诗中的“理想自我”分别隐喻着现实人性和理想人性。境界是诗人“理想自我”(艺术形象)与“现实自我”之间的张力,通过诗歌意境显现而照亮世界。诗人的生存状态,决定诗中“理想自我”的生存状态。诗歌“高峰”的诞生,一定关系着诗人“理想自我”的精神标高。一个孕育伟大诗歌的时代土壤激发诗人精神生产的冲动和创造热情,产生了诗歌的“高原”。“高峰”需要诗人持之以恒,以自我经验触发集体共鸣,将创造进行到底。当前诗歌“有高原,缺高峰”的一个重要原因就在于诗人忽视了境界的生成性和理想性,忽视境界的生成贯穿于“人生在世”全过程。王国维说:“文学之事,其内足以摅己,而外足以感人者,意与境二者而已。上焉者,意与境浑,其次或以境胜,或以意胜,苟缺其一,不足以言文学……文学之工与不工,亦视其意境之有无与其深浅而已。”“意境之有无与其深浅”探索的就是高原和高峰的问题。意境还有深浅之别,境界使然。只有区分意境和境界,才能从境界着手,回到生命意志这些本原性问题上,来提升诗中意境,实现从高原到高峰的飞跃。 王国维说,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当前正处于价值转型期,诗歌的审美价值、社会价值、人性价值、道德价值、文化价值都在变化,何为高格?这是文化创新的时代命题。有两条路径有助于诗人提高境界,创造高格。 第一,突破现实局限,创造“境外之境”。诗歌不是叙述事情怎样发生的,而是向人们描述事情怎样更好地发生,优秀的诗人要想出常人想不到的好。简言之,诗歌与现实关系,不是表现与被表现的关系,而是要从现实局限出发,展开诗的理想之维,引领现实向更理想的状态发展。王国维在《人间词话》原稿中所说:“自然中之物,相互关系,相互限制,故不能有完全之美。然其写之于文学中也,必遗其关系、限制之处,故虽写实家,亦理想家也。又虽如何虚构之境,其材料必求之于自然,而其构造,亦必从自然之法则。故虽写实家,亦理想家也。”“遗其关系”“限制处”就是一种突破现实局限、创造境界的方法。“材料必求之于自然”、构造“必从自然之法则”,都是言说“创造境界”的材料和原则。 从境内材料和法则出发,虚构出境外的“理想”,这不仅给出了诗歌的目标,还给出了实现目标的方法。通过诗人的想象和创造,从“境内”走向“境外”,需要突破现实的局限。这一创造过程需要诗人“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创造“境外之境”,才能激发诗人超越有限生命的宇宙感、历史感、人生感。 第二,人在“事”上磨,从“自我”走向“人类喉舌”。新世纪以来出现的废话体、垃圾派、口水化写作,以及“梨花体”“乌青体”等,大都是聊以自慰的“呻吟”。这些诗有“合乎自然”的一面,容易引起热潮,但少了“邻于理想”的情怀,转眼烟消云散,谈不上“人类喉舌”。“人类喉舌”关注的不仅仅是自己的事,是千千万万人的事。王阳明说:“人在事上磨,方可立得住。”诗的意义、价值、梦想都诞生在诗人做“事情”的过程中。“事”中有“情”,有“生命意志”,有“欲”。“事情”关乎实践、关乎意境之“意”。王国维境界说提出的“合乎自然,邻于理想”的两个维度,要求诗歌不仅关注人的一般本性的普遍性,更重要的是写出符合人的生存发展的理想性。“合乎自然”,即合乎“人性的本然”;“邻于理想”,即靠近“理想人性、理想人生、理想社会”。只有契合这两个维度,才能写出“历史地发生了变化的人的本性”。诗人不是一劳永逸的“职业”,“邻于理想”就要求诗人永远行走在路上,永远站在时代的风口浪尖。 诗歌是人类自我认识的方式之一,我们不仅通过诗歌认识自我的性情,创造更美的人性;同时,在诗歌的创作、传播、接受实践中,人与他人、社会、世界相互建构,推动历史发展。“境界”以“精神生产”的力量,通过“物质生产”,间接影响“世界”;“世界”又为“境界”提供鲜活的实践沃土。如此前赴后继,推动人们攀登在“世界-境界”的金字塔上。“精神生产”改变不了现实,只有通过改变现实社会关系,才能解决现实问题。诗人在人生实践中,体味酸甜苦辣,体会人间冷暖,使“精神生产”和“物质生产”相互作用,将境界创造进行到底。诗意是最美的创意,诗人是伟大的创意人。诗中的美好创意播下心灵的种子,唤醒人民大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0d7812a329160b4e767f5acfa1c7aa00b42a9d4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