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从选材的叙事要求浅探《古诗十九首》叙事实质 作者:孙小宇 来源:《报刊荟萃(下)》2017年第02期 摘要:《古诗十九首》作为汉代文人五言诗最高成就的诗歌,也是五言诗走向成熟的标志,历来被粗略定义为纯抒情诗,但是仅单从诗的选材看《古诗十九首》确乎不自觉的遵循了诗歌的叙事手法。本身中国古典诗歌抒情与叙事就难以区分并且不是相互对立的,所以《古诗十九首》的叙事实质不能说明其没有抒情的内涵,恰恰是叙事与抒情相辅相成,不可分割。 关键词:古诗十九首;叙事性;选材;叙事要求;陈述 《古诗十九首》被刘勰评为“五言之冠冕”,他认为《古诗十九首》“直而不野,婉转附物”张谦宜也称其师杨裁夏评论十九首:“汉人诗只是隋真。读十九首,益信此言之确。情之所结,绵软如膏,而腻细不流,所以颠朴无缝。”《古诗十九首》在艺术上已达到成熟境界,世人多称十九首“直”即语言朴素自然,描写直接真切,叶嘉莹直接评十九首是“易懂而难解的好诗”。所谓“真”所谓“易懂”,都是建立在他人阅读后的直观感受上来说的,也即《古诗十九首》给人以真切的故事情节以及生动的形象体验,否则没有具体形象在读者脑海中的生成,就无法评其情感真切、通俗易懂。当然《古诗十九首》是诗人情感的抒发,但这不意味着否定了诗中叙事的因素所在。维特根斯坦在其前期的哲学理论中曾提出“语言图像论”,通俗点来说就是人们之间沟通成功的原因就是通过语言在脑海中形成了符合双方想象的故事或形象。“诗歌与音乐、舞蹈是同源的,而且在最初是一种三位一体的混合艺术。” 在古代中国,诗歌的源头《诗经》是“感于哀乐,缘事而发”(《汉书·艺文志》)。《古诗十九首》也承袭了汉乐府及《诗经》中民歌的这一特点,而“缘事而发”中的“事”就是其叙事性的根源。 《古诗十九首》的十九首按选材分为思妇诗与游子诗。《古诗十九首》的作者以及各首诗的写作时间至今尚未定论,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组由无名氏创作的组诗,其作者的生存状态和思想状态大致相同,《古诗十九首》所表达的思想情感,都是人生最基本、最普遍的思念和愁郁。许多人根据这一点就判断《古诗十九首》为单纯的抒情诗,但我认为,恰恰是因为《古诗十九首》的作者为多人,甚至可能一首诗的流传版本是经多人修改后才定型的,而这十九首诗表达出的思想情感却又如此的一致,除了时代的因素,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其诗本身的叙事要求。纵观历史,我们在归类古代诗人(词人)时,除了按朝代分类,常常将其分为“浪漫”、“现实”、“豪放”、“婉约”之类,所根据的就是诗人写诗的抒情特点,但在叙事诗中,这种诗人之间的区别就显得没那么大,如唐代的现实主义诗人白居易的叙事诗《长恨歌》与汉代乐府叙事诗《孔雀东南飞》,同为爱情悲剧,不可否认他们的风格是不同的,但两诗作者在不自觉的诗歌叙事要求下,两诗叙述情节环环相扣,叙述细节细致微妙,叙事与抒情相结合,共同表达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了这两出爱情悲剧的真挚与对当下社会的痛斥和控诉。《古诗十九首》共同的主题表达和感情体验就源于这里——选材的叙事要求。可以说,几首诗的叙事性越强,其风格、语言、结构、情感抒发就越相似,因为他们在共同的叙事要求下自觉表达出相甚至同样的结果,而叙事性的强弱又与诗歌的选材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在相同的时代背景下,提到“游子”“思妇”,同阶级甚至不同阶级的人所想象的情景与故事大致相同,尤其在汉代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这也就定下了《古诗十九首》这组诗的基本基调与叙事程式。 既然《古诗十九首》都是按一定的叙事要求而来,那么这十九首中必有叙事因素或成分的存在,从而促使这十九首浑然一体留存至今。 按照古诗十九首最早的出处萧统《文选》的次序,第一首“行行重行行”,清人张玉毂在《古诗十九首赏析》中分析道:“首二,追叙初别,即为文章总提。”这就肯定“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两句是叙事,而且具有追叙已发生之事的性质。因为游子的远行(what)而引出抒情主人公(who)与游子的“生别离”,这是本诗抒情所依据的事实。“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where)指出了主人公(who)与游子的距离,间接体现了事情发生的地点。这种事件、人物、时间、地点等的出现,便构成了故事,在本首诗中,便构成了思妇主题的叙事诗。董乃斌先生在谈到诗歌的抒叙传统时,称“叙事和抒情的根本界限在于叙述的客观性和主观性,所述内容属于作者主观感受、主观想法、主观情绪或意识者,是抒情;所述内容为作者身心之外的客观事物、事态、事件或故事者,则为叙事。”按此理论,显然“行行重行行”是首典型的叙事诗,此结论并非断章取义、牵强附会,在《古诗十九首》其他的诗中,也颇为多见。再如张玉毂说“青青陵上柏”的“‘洛中’六句铺叙洛中冠带往来第宅宫阙之众多壮丽”:“洛中何郁郁,冠带自相索。长衢罗家巷,王侯多第宅。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这里的“铺叙”指的是传统的赋法,是以平展环视的手法描叙景物,是客观描写而非直抒胸臆,这种叙述虽尚未达到讲故事的层面,但毕竟已含有一定的叙事意味。朱自清先生也曾论述过这样的理论,在“今日良宴会”一首中,朱称:“这首诗所咏的是听曲感心;主要是那种感,不是曲,也不是宴会。但是全诗从宴会叙起,一路迤逦说下去,顺着事实的自然秩序,并不特加选择和安排。前八句固然如此,以下一番感慨,一番议论,一番‘高言’,也是痛快淋漓,简直不怕说尽。这确是近乎散文。”按朱自清先生所言,本诗前面是叙事,后面是抒情,但确是由事情(what)所引起的感情抒发,尤其第一句“今日(when)良宴会(where)”和“令德(who)唱高言”一句,以及“识曲听其真”实际也省略了一个人物(who),也许是此首诗的“游子”本身“识曲”,也许是包括“游子”的一部分人“识曲”。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0ebf3647021ca300a6c30c22590102020740f2ed.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