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集关于母爱的文章? 院子里有一棵大槐树,是自己长出来的。什么时候长出来的我不知道,反正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有了这棵树。母亲说那年盖房子时发现了这颗小树苗,当时已经被折腾得不像样子了,残枝败叶,树皮也被磨损,母亲觉得它长得位置很好,长大以后可以在院子里乘凉,还可以在屋檐下拉上一根绳子晾晒衣服。这颗槐树就这样幸存了下来,母亲便百般呵护,在树根处用碎砖头围了一个圆,经常松土浇水,拔掉周围的杂草,冬天的时候,母亲还在树干上裹上稻草,生怕冻坏。 每年春天,槐树上开满了一串串槐花,像一串串白色的灯笼,挂满了整个树枝,引来无数蜜蜂嘤嘤嗡嗡地喧闹。母亲就在竹竿上绑上镰刀,把一串串槐花从树上割下来,然后放在锅里蒸,蒸熟以后就拿到外面晒干收藏起来,在过年或者缺菜的时候当做菜肴。母亲做饭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手艺,不论什么饭菜经母亲的手,就变得回味无穷。用槐花做菜还是母亲带的头,母亲把晒干的槐花提前用水泡,等泡软以后捏干其中的水,然后打几个鸡蛋搅匀,一起下锅煎炒,槐花的清香就萦绕整个院子,那个味道甭提有多鲜了。于是,村子里的女人都来效仿母亲的做法,从那以后,每年春天,村子里的男孩子又多了一项任务,到山上的槐树林里割槐花。母亲割槐花很有讲究,尽量不割断树枝,她说这样来年还能继续开花,而且还可以在盛夏季节带来好的阴凉。 母亲长年有病,到底是什么病谁也说不上来。母亲说生我的时候就大病一场,从此就不敢吃猪肉和鱼,一吃浑身就会浮肿,甚至碰都不敢碰,所以每到过年的时候,母亲最高档的食物就是鸡蛋炒槐花。我们用过的碗筷母亲都要反复清洗,生怕旧病复发,但母亲从来没有觉得委屈。 母亲一共生下6个孩子,最大的两个都是女孩,因为都生在“闹饥荒”的年代,加上农村重男轻女,为了保住性命,两个姐姐都送了人。几十年以后才听说,其中一个姐姐在新疆的什么地方,但一直没有任何联系,另一个姐姐给了附近的一户人家,也是天天挨饿,母亲心痛,就直接到那一家去要带姐姐回来住几天。回来的路上,姐姐实在饥饿难耐,就随手拉了几把燕麦直接吃,结果被活活噎死半道上,母亲伤心欲绝,后悔莫及······这一切都是我长大以后,听村里的长辈说出来的。有一次我问母亲,但母亲好像不想提及这事,眼睛里闪烁着泪花。我知道这是母亲最深的痛,从此再也不过问此事。 因为有病母亲几乎没有下田劳作,大多时间都是操持家务,无论是厨房卧室还是院子菜园都收拾得井然有序,干净利落,尤其是对这颗槐树呵护有加,有一年夏天,天气异常干旱,接近两个月都没有下雨。田里的庄稼和路旁的树叶都半死不活地耷拉着脑袋,显得奄奄一息,唯独我家的这颗大槐树却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焕发着勃勃生机。母亲很是高兴,坐在树荫下摇着扇子,哼着老掉牙的曲子享受着快乐。 如果不是听到叽叽喳喳的叫声,我们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喜鹊在槐树上搭建了一个窝,母亲很高兴,望着树上的鸟窝自言自语道,喜鹊叫好事到!没过多久,果真有人上门给二哥提亲,而且很顺利,我觉得母亲很神,不论什么事都能预测到。但从那以后,我家院子里的小伙伴就多了起来,母亲知道他们都是冲着鸟窝来的,便吩咐我看好槐树,不让小孩儿掏鸟窝。我哪里能听这些,一看到鸟窝我就心痒痒,不但没有保护鸟窝,反而伙同小伙伴们一起在母亲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爬上了槐树。正当我准备掏鸟蛋的时候,母亲回来了,伙伴们见状一哄而散,我一个人独独地坐在树丫上不敢出声。母亲好像没有注意我在树上,径直进屋,拿了几件衣服到屋后水塘洗衣服,我这才不慌不忙从树上下来。后来母亲告诉我,她当时就知道我在树上,怕我受到惊吓从树上摔下来,就假装没看见故意离开院子。 母亲觉得能听到喜鹊的叫声心里特别舒坦,从喜鹊频繁出入,母亲判断小喜鹊已经出生了。 母亲便天天坐在树荫下做针线活,跟邻居聊家常,我知道母亲是在防着我上树。母亲真的是料事如神,有一天,母亲在树下择菜,忽然一只羽毛尚未长满的小喜鹊从树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刚好掉在菜筐里,母亲先是一惊,继而兴奋地叫我来看。我高兴异常,心里想着终于有送上门的小鸟了,却没有想到母亲让我爬上树,把小鸟送到鸟窝里,我哪里愿意,就这样我和母亲僵持了很长时间,母亲终于发怒了,操起地上的一只拖鞋,拉着我的胳膊照着我的屁股就是一顿猛打,像毛驴拉磨一样转了好几个圈,这是我印象中母亲打我最狠的一次。 就在我挨打的当儿,树上的老喜鹊看到了它掉在地上的孩子,拼命叽叽喳喳的叫着,几次俯冲下来,想衔回自己的孩子,但都没有成功。我最终还是被母亲驯服了,母亲把小喜鹊装进一个小布袋系在我身上,我就这样哭哭啼啼地爬上树,把那只小喜鹊放回鸟窝。中午母亲破例给我做了我最喜欢吃的煎饼,算是对我的奖赏。但那天中午,我发现母亲的眼中不时闪着泪花,表情很凝重。若干年以后我在猜想母亲当时的心理,很有可能是想起她饿死的女儿。 长这么大,我真的'没有发现比母亲摊煎饼更好吃的人。每当我回家看望母亲,母亲都会给我摊煎饼。母亲把面粉拌成糊状,然后加上少许盐和小茴香,就这样轻轻地沿着擦上油的锅壁,很均匀地轮上一圈,待熟了以后,再少许加一些油翻转过来,她的动作很娴熟,很轻盈,不慌不忙,很快一张张煎饼就做出来了。看着我狼吞虎咽的样子,母亲露出开心的笑容,那笑容和煎饼的味道一样,让我至今难忘,以至于后来我到北方的很多城市吃煎饼,但始终没有吃出母亲的味道。 那颗大槐树如今还在院子里,不同的是,树上的鸟巢早已残缺不全,经常在树下做针线活的母亲已经撒手人寰,我再也看不见母亲在树下眺望我回家的身影,再也听不到她叫我乳名的声音,我也再不能吃上母亲为我摊的煎饼了。 如今的老院子已经空无一人,老房子也像树上的鸟巢一样空荡而残缺,只有这棵树依然健在,她屹立在风中,记载着一个母亲心酸的往事,讲述着一位妈妈博大的母爱情结。 大槐树,母亲树··· ···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12014561b007e87101f69e3143323968011cf41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