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的扁担,深深的感情 蔡民权 “桑木扁担两头弯,伴我退伍回乡关。急切想见家人面。大步流星赶车船。”这首儿歌,让我不禁记起了山里人的扁担。 在山区农家,每家都有坚韧、轻巧、弹力强的扁担。它是村人的得力助手,也是村人勤劳的象征。一根扁担,长四尺余,扁扁的,两头小,中间宽,两头各钉上两个小竹钉,在挑运货物时把物件固定在两个竹钉中间,挑起担来扁担软悠悠,行走时两头的货物不会脱落。多少年来,山里人一直用它来挑运货物,因为是扁形的,又是用来挑担的,所以山里人叫它扁担。 扁担是村人最常用最简单的农具。无论是杂木或翠竹做成的扁担,都是天然去装扮与修饰的直溜溜的一根。只有经受冰雪磨砺风雨敲打的材料才能承受千斤重压而不折不摧。这样的材料常常是生长在深山老林,悬崖峭壁之上。村人为了手中能有一根称心如意的扁担,常常冒着危险,爬坡上坎、翻山越岭去寻找好材料,然后经过砍、刨、刮等几道工序,一根刚毅挺直的扁担方才做成。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山区没有修马路,农村的经济往来,农民的生产活动,全靠一根扁担。那时候,在乡间的羊肠小道上,高山峻岭中,田头地脚里,到处可以看到山里人用扁担挑着担子,来来往往的人影。故乡的山路,是村人的脚印连着脚印踩出来的。村人运东西上山下山全靠着扁担,一条扁担挑起村人的生生息息,挑起村人本分朴实、波澜不惊的生活。 春暖花开的日子里,村人挑着磨得油亮亮的扁担,扁担上一前一后系着两个粪箕。后筐里装水、粪、地瓜秧。乡间小路蜿蜒曲折,村人不紧不慢,缓缓行走在半明半暗的山坳里。骄阳似火的日子里,村人挑着空铁桶哐当哐当朝水井而去;挑着满满一担水吱吱呀呀而回。硕果累累的秋天到了,山路上走过一拨又一拨挑担的剪影。扁担两头压得弯弯,村人的汗水浸透了半截的扁担。北风呼啸的冬天到了,一队送亲的队伍正越过山岗。扁担两头挑着洋红被子、桐木箱柜、脸盆、暖壶,十几条扁担蜿蜒排开,在唢呐声中渐渐走远了。 农忙六月,十五岁的我吃力的挑着一担稻谷随在父亲身后,步履艰难的走在乡间小路上时,扁担勒得我双肩疼痛似刀割,我气喘吁吁,眼冒金星。那一刻,我把一肚子怨气全部倾泻到了可恨的扁担上:把它扔在脚下,对它数落几句。父亲发觉后苦笑着摇头,他捡起扁担抹了抹,喃喃道:“儿啊,扁担是农人的左膀右臂,搁在农人的心上。哪个农人不在心里揣着沉甸甸的收成,哪一把扁担不把农人的一生挑在自己的心上啊?”望着父亲消瘦的身材,我感悟了:他不正是用扁担挑起全家人的梦想前进吗…… 山里人由于长期使用扁担,对扁担产生了特别的感情,他们在长期的生产实践中创造了扁担文化。村人用“扁担上睡觉—想得宽”来形容那些异想天开的人;用“扁担无钉两头空”来形容那些办事不靠谱的人;把互相嫁女又互相娶亲的二个亲家称为“扁担亲”。 如今,山村的马路四通八达,村人用扁担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很多村人开始用摩托车、机动三轮运货。扁担逐渐被村人冷落。扁担身上凝结的一代代村人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奋斗精神,在摩托车上传承发扬。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1b07169591c69ec3d5bbfd0a79563c1ec4dad71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