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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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她释梦 近来常因生活的枯燥无聊牵动了多愁善感之心,自暑假以来在以忧世伤身,体质也明显在走下坡路,所以每天除却安静地享受匆匆闪过的时光外,只能往书中寻些逸闻趣事引以自慰。但孱弱的我终究还承受不了;怪梦当然尤其的多。各种各样的梦简直像魑魅魍魉般缠着我不放,令我感到苦恼不已。 前段时间,我以为彻底地把你给忘了。谁知你竟还能闯入我的心菲,倒也真算稀奇呵! 昨晚又梦见你了,我就站在芳草青青的原野上亲眼瞧见你穿戴古装服饰骑着匹白马缓缓地走近。我还瞥见你身后那深邃的天空呈现一片蔚蓝,如地图上绘海洋的浅色。往日层层纯白的仙云这会儿不知躲到哪耍玩去了,而天的那边也好像眺望不到。唯有这碧如翡翠的草坪,仿佛毛毯似的厚积着,又宛如扬州瘦西湖那静止不流的水。然而这绵延的野草郁郁葱葱而且超越无限。当你感到它在漾动时,天地几乎融为一体,不再能分清界与面。由于觐美的平滑里挑不出半缕云彩,我倒有心要接近这迷人的淡蓝。依仗着幼稚,全不顾英俊的你窥伺嗤笑。我想亲近你的,而你呢却突然驾马迅速跑开。仅管我拼命地朝你离去的背影大声呼喊,你却愈加害怕地逃走了。 只因你走了,我的心便日复一日地老去,直至于死亡。可是当我化成一缕魂附在你身上时我才明白你并不是没有感情的,冷漠仅仅是你外表的躯壳。在万里无云的人世情,你依然是我心目中的王子。我想要的,你似乎都都拥有了,而我却不能奢望你应给我太多、太多,虽然你不爱我,虽然你讨厌我,但我不会将你毁灭。我要你顶着灼灼发烫的骄阳去寻找,我曾经给你的一切。于是,你背负沉沉的行囊还牵着马,抬头仰望万里无云的美,好像那儿有你的前生似的。 “好热呵!”你心想,隐约地拭去额角涔涔的汗珠。歇歇停停约摸走了一天的路,但你也不觉得口渴。 回忆旅途中,坦坦的大道旁横满死者的尸体,料想不久前发生了鏖战而被争相戮创的见证。这寸草不生的旧战场除去弯弯曲曲的几珠松柏,便什么也没有了。烈日之下,天地已如给烤裂,耐旱的玉米杆被晒得发白。堆在路上的像丘陵似的土块石头狼藉不堪,零零的枯草已给粘在粉沙一样的地上。当然,你只能觑到遥远的地平线以内的一片沉寂,一片荒凉,一片孤寒。 谁都晓得越往里走面临的死亡就越近,但既然决意翻山逾岭,经历千辛万苦,那么任何磨难都会从一望无垠中消失。细细的岩砾静静地安躺着,漠漠的风尘时作时息,扑扑的黄泥悄悄地埋下许多。用沙筑建的立体几何仿佛完美的峻峰,缬褶的形状如同波涛一样跌宕起伏。 同那艰难步履碾过的脚印,旧的忘却而新的又即刻留下。眼前的眼前是路,而未走过的本就不存在,可路的尽头呢?终于,你疲倦地倒下了,以及你那匹忠诚的马。你确实该休息了,哪怕只有一分半秒。 冥冥之中,辽远处传来几声鸡啼。这将预示着黄昏时分到了,意味着你的希望与追求都已揭过另一页。而你那血气方刚的脾性不容你就这样为低贱的细沙所埋葬。你试着努力站起,不过又颓然趴下,但你并不气馁,仍旧竭尽全力向前颤巍巍地踱去。 倏忽间,你发现自己像来到尘寰夏季的残暮了。 微风习习,树叶儿静随阵阵波动轻轻地摇曳,甘泉般清爽的凉意像要渗透灵魂的脉络。 这个时候,炎暑的炽热趁喧闹起哄的蝉蜕休憩之际,偷偷地跑到杳渺而辽阔的虚无之中。虽然烈日还在晚天彳亍地游荡,但世间的郁闷压抑着娴谧的心情在偷懒中歆享盛夏的时光。以至于厌燥让久居的人迫不及待地去寻觅消遣的余兴。尽管森森的绿林里听不到城市的嚣杂,可这儿也有鸟语花香的馨美。无论是你还是他,倘能举目四顾,都会觉得自己便犹如沧海一粟,显得多么微不足道呵! 在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上,繁茂的松木几乎要变为潮海了,不知名目的野草阴混其间,简直没法再去辨认缝隙了。 山麓下参差不齐的白杨与银杏相互挤挨着,远望如一顷琼田,而近观却仿佛是一堵无可逾越的残垣。那浓密处给葱茏的树色遮掩住的魆影便是折向山腰的小路,这条如同腾飞蛟龙的山路往陡斜料峭的地方盘踞着。它时而俯首穿梭桃林,时而摆尾游弋岩壁之下,时而化作台阶石级,时而出没蒺藜堆中……或许,游人还不会认为它是有始有终吧? 背山那一面都载满金枝玉叶似的桃树。倘若到了四月,艳开的桃花才叫好看呢!瞧呀,它欲放、


半放、绽放,淡红、粉红、殷红,有像周岁娃娃的肌肤,有像小家碧玉的腮颊,有像洋绸裙上的团花。蓦地,飏飏的风骤起,飘飘的碎瓣、残瓣,忽尔如同雨丝一样散洒,忽尔又如金带彩条翻舞,忽尔蜂聚,忽尔交凑,运速忽缓忽疾,一瞬间、一刹那,花如流雨,而流雨看似又如花落,真幻虚实,简直迷煞了你的眼眸! 然而,夏季的桃林却也瞅不到唇含玉露的桃花,唯有怡人的绿意罢了。林间依稀可闻淙淙的溪水,缘声而去,能看到的是众石累累的清潭,滴沥的水自上边突兀的山崖而下,嗒嗒嗒地尽数都落到这里面去了。 你不妨走到那儿,猫腰用手掬一口甜丝丝的醴酪。然后拭干嘴角的湿痕,正待起身,岸边的泽兰丛中准会遽然地窜出一只青蛙,噗通一声,惊越起几尾鲤鱼来。 潺潺流动的佳酿匍匐到下游,这便是一带浅滩了。若要涉水到彼岸,倒也并非易事。不过,为了横贯摆渡的是一位綸蝴蝶髻、明眸皓齿的少女,谁也不知她的前事,只知道她这些年来都在这儿孤独地生活,至少也有三四十个春秋了吧。可她的容貌依然像初来时那样姣丽妩媚。 她喜欢宁静而且脸色常常肃然,与其说她安之若素,倒不如说她缄默不语。无论是谁,她都会展露一个摄魂的秋波,你伫立在依依的柳荫下只消招唤一声,她便会划开筏舟盈盈而至,和着翠叶底下黄鹂悦耳的吟唱连同她那银铃般的俚歌,多么有兴致呵! 当你稳稳地坐在筏尾时,她用纤细的小手捏着竹篙轻轻一点,随着渐渐荡漾的流纹,小舟便顺势而去了。你看她柔弱的身段,谙熟的举止,木筏在溪涧中逍遥地浮泛;而她则像蜻蜓般优雅而俊逸地凌空徒步,映在水面粼粼的白幅又像仙鹤振翅的翎毛,雪一样莹亮的衣裳如同天上的云。 她的裙裾拂动有多美! 待叶舟近傍溪畔时,你准会投之以答谢的目光,并承之许诺,而她却微笑地摇摇头,撑开木筏回去。你大约会目送她离去傻愣半晌,这才回神继续沿山路行走。从黧黑的榆钱下徘徊,潮湿处滋生的沆瀣忍不住让人打个寒噤。 林荫道旁,给葛藤牵缠的梧桐,接天莲叶的灌木蔓延着薯蓣、铁丝藤。缘坑坑洼洼的幽径就到了那空敞的亭台楼阁,这构式如殿堂,但又又如庙宇,支椽、栏杆、扉门都用软香木制的。 外头的月老祠较之却更见逊色许多。室内四壁皆空,只望到一位目光矍烁、神色俨然、鹤发童颜的老翁。祠外那青青的板石都雕琢着形似龟背的甲骨文,它弯弯曲曲地拐过几个抹角。前面是阁楼,敲开朱门上的虎环,里边那个同月老极像的老翁领着你四处走走。其实这宽阔的院子没什么可供观赏的,除了一口枯井,一个养满金鱼的荷塘。 这时节,荷叶并不蓬勃。院外蔽日的枣树上蝉声叽吱,燕雀嘤啭。寒舍里陈设简易粗陋,粉墙上绘着几幅栩栩如生的仙女图,或颦或喜,或簪花,或佯嗔,或睥睨,或浅笑,情态不一;但画上无一不是闭花羞月、沉鱼落雁、倾国倾城、尽善尽美的绝色佳人。 至少在你眼中,她们都洁白无暇。你没有向那老翁问明,当然,你知道她们就是自己要寻找的一个个心灵的秘密,一生一世,都忘不掉的秘密。为偿还爱情与机缘,仇恨与悲哀,仅仅因为处在尘世,就应该回报别人所给予的一点一滴昨日的贻赠。尽管你忘了是谁,那你也必须拿博爱去酬谢爱与不爱、是友非友、美与不美的人。 因此,你仔细地看清她们的容颜,而你的心已经临摹了那一轴一轴洗擦不掉的图画。人生并不为了寻找而获得生与死。 但是,梦,却给了我一张万里无云的虚像,让它把模糊的你和真实的我小

20108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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