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台阶》的叙事角度 这篇小说的叙事角度很有意思,从全篇看来,是从“我”的视角叙述父亲造屋的过程,在叙事角度上属于第一人称的次要人物叙事,如我为父亲倒洗脚水,如我看父亲踏黄泥,如我燃放鞭炮,我看到父亲闪腰,感到父亲老了,如我看到父亲挑水受伤,承担起挑水的责任等等情节。我作为事件的观察者和参与者,使故事情节显得真实,也拉近了人物与读者之间的距离。 同时我们也应该注意到,本文的叙述角度又超越了第一人称视角。比如写父亲年轻时背青石砌台阶的情节,明显是在“我”诞生之前,还有“我”还没记事时趴在台阶上流着涎水啃石头,却有对父母和台阶的描写,这些都是不可能用“我”的视角能观察到的,是采用第三人称的角度进行叙事的。“我”长大之后,在以第一人称叙事的同时,第三人称视角也无处不在,比如: “许多纸筒落在父亲的头上肩膀上,父亲的两手没处放似的,抄着不是,贴在胯骨上也不是。他仿佛觉得有许多目光在望他,就尽力把胸挺得高些,无奈,他的背是驼惯了的,胸无法挺得高。” 再如: 他坐在最高的一级上。他抽了一筒,举起烟枪往台阶上磕烟灰,磕了一下,感觉手有些不对劲,便猛然愣住。他忽然醒悟,台阶是水泥抹的面,不经磕。于是,他就憋住了不磕。 这两段文字都跳出了“我”的视角,而深入了父亲的内心世界去描述他的感受和想法,属于第三人称参与叙事的视角。使用这种视角,有利于故事情节的完整和对主要人物形象的塑造,使读者获取更多的感受。 在文学作品中,叙事角度是可以变换的,也是可以结合的。那么,本文将第一人称叙事与第三人称叙事结合使用有什么作用呢? 据作者李森祥先生回忆,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正直正派但对孩子严厉粗暴的人,自己对父亲甚至存在着厌恶感,他塑造的《台阶》中的父亲形象其实是寄托了自己梦想的: “此父亲可以没有任何地位,但他有些狡黠,能辛勤劳动,他最为可贵的本事就是能默默地积蓄一辈子的力量来做成一两件事,比如可以造一间可供一家人容身的房子……这样的一个父亲不仅是我能接受的,而且还可以为他不经意间散发出的点点滴滴的人性光彩而感动。因为有了这样的寻找,那一瞬间我以为找到了心目中的父亲,终于塑造出了《台阶》中的父亲。那会儿,我很满意。自以为若真实的生命中有这样的父亲才是我的福气!” 而在此后的生活中,作者逐渐认识到父亲品格对自己影响,他感谢父亲给以他的教育。 “我早已经不是童年的那个懦弱的孩子。我自迈进成年后,内心很强大。我不怕挫折,不担心失败,我会一再地站起来!我终于明白,《台阶》给了我与真实而严厉的父亲沟通的能力。我读懂并理解了他。父亲用他的肩膀作为我人生的《台阶》,虽然我不赞成他棍棒式的教育方式,但我对他充满了感恩。” 我们可以看到,《台阶》中显露着作者期盼与父亲感情交流的影子。文中的“我”不断成长,起初只是观察者,看父亲辛勤劳作;逐渐长大后变成了参与者,放鞭炮,挑水;最后陪父亲坐在台阶上,成为交流者,倾听者,思考者,感情越来越近。这应该是作者内心渴望的不自觉地显现。 同时,因为创作之初作者对自己的父亲有厌恶感,因此虽然《台阶》中虚构的父亲形象是作者喜欢的,但那毕竟不是真实的父亲,与作者是存在情感距离的。因此作品使用真实亲切第一人称视角拉进了读者与人物的距离,而第三人称视角的理性和客观性又推远了这个距离,表达了作者的复杂心态。而且,这种若即若离的视角一方面使读者接近了父亲,一方面又能站在局外人的位置上冷静思考父亲的所作所为,获得关于生存、信念、亲情以及人生价值方面的感受。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2ac8793bf605cc1755270722192e453610665b8c.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