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北大元培计划班的第五个年头,作为一个普通的元培人,在元培大家庭中学习生活了两年的我有话要说。元培=选择,来到元培本身就是一个重大的选择,而在元培的日子里更是充满了选择。 回忆最初选择元培的时候,我的这个选择做得有些莫名。高三的上学期,北大招生办的老师来我高中提前招生,因为化学竞赛的原因,当时已经确定可以参加化学全国冬令营的我也获得了保送的资格。高中的几年过得相对单调的我,当时对填选哪个专业并没有太大的倾向,也许是因为长期的化学竞赛经历,我心中的首选仍是化学。但是父母似乎对生命科学比较有好感,因此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此时元培计划出现在了候选名单上,受到元培可以在进大学后任意选择专业的诱惑,我最终在可以填选三个专业的报送单上,依序填了元培、生科和化学。在几个忘了日子的早晨,我被电话从复旦大学临时的宿舍叫起,一路赶到上海的南端参加了有北大许校长出席的招生会议,在会议上确定了第一志愿——元培,然后我又半梦半醒地赶回了复旦大学继续我的竞赛前培训生活。对于元培我当时的了解仅限于:第一,这是一个似乎比较自由的院系,将来还可以自由选择专业;第二,这个志愿似乎很热门,名额很有限,而且听名字——元培计划实验班比较牛,可能算尖子班吧。当时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很大的决定,我全然没有意识到这仅仅是志愿表上的小小改动,竟然将决定我大学四年的生活,并进而对我一生的发展产生极其重大的影响。 一个小小的选择让我来到了元培,但是报道之后,我发觉元培似乎是为我量身订做的。 第一,我有了选课的自由。我一直有一种想法,要构建属于自己的知识架构,而不是根据所谓的教学计划来选择课程。有机会成的宗师伍德瓦德的大学经历对我触动很大:在上大学时,伍德瓦德对自己喜欢的课程投入了十二万分的热情,也取得了卓越的成绩;但是对于不感兴趣的课程,他根本不屑一顾,结果一个学年下来按照学校的规定,他已经必须被退学了。但是学校里有一些老师看到了伍德瓦德的天才,联名上书学校,最后学校成立了一个委员会专门负责他的课程选择,让他自由选择喜欢的课程。现在尽管我没有伍德瓦德的天才,但元培提供给我自由构建自身知识架构的机会。对理论化学颇感兴趣的我,在和段老师等导师交流后,意识到对于这个领域需要坚实的数学和物理基础,于是我选择了数学学院的数学分析和高等代数课程,同时也兼顾了化学学院的专业基础课。 第二,我的身边有不同文理背景的同学。与其他学院一个宿舍甚至一个楼层中只有本专业的同学相比,元培的宿舍制度显得更多样。在我宿舍里有三个理科背景,也有一个文科背景的同学,和不同背景的同学相处会带来很多新鲜感,而且也有利于同学之间相互交流拓宽知识面。 第三,元培的导师制度。元培从各个院系聘用了最知名或最有教学经验的教授来指导学生的学习,选课前的导师交流会上我就充分感受到了大师的魅力。段连运教授让我对如何构建一个牢固并有未来扩展性的适合理论化学研究的知识架构有了清晰的认识;邱维声教授的魅力和热情打消了我对A类数学的恐惧;张庭芳教授的认真负责让我对元培增添了一份信任、对未来增加了一点信心。 于是带着高中时对大学生活的憧憬,怀着对元培的热情,我开始了我的北大元培生活。 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很好。我参加了班团委的竞选,最后做了班级的学习委员。化学类的课程由于有高中时的基础,我学得游刃有余,大部分的学习时间都投入到了数学分析和高等代数这两门共10学分的大课上。和同学们的交流也很愉快,身为学习委员的我多了很多机会和各个方向上的联系人交流,耳濡目染了很多新奇的东西。元培一年级独有的导师讲座更是让我受益匪浅,能够聆听各个院系的大师的讲座本身就是一件幸运的事,而且还是特别针对元培学生的特点来安排的,第一对大家慎重考虑和选择未来的院系提供了最好的指导,第二也让我们有了了解一些自己不熟悉的学科领域的机会。 诚然,丰富的选择意味着更大的自由度,但太高的自由度,尤其是在我还不能驾驭之的情况下,也是一把双刃剑。在元培的第一年,特别是第二学期,我走了一些弯路。第一学期数学分析I和高等代数I的学习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也许我可以修一个数学、化学的双学士,于是第二学期我继续选了数学分析II和高等代数II,还选了数学学院的基础物理I。另一方面,化学方向的课程我则少选了一些,以至于从课表来看,我完全是一个数学方向的学生。太多的选择再加上对自己过高的估计,就像用网球拍捡网球一样,已经放满了还要弯下腰去捡,最后的结果是球都滚掉了,什么都没有。很快我就感到了学习上的压力,每周数学作业都要花去我绝大部分的学习时间,再加上我作为学习委员工作组织的每周末的学习讨论会,我其他的课程渐渐耽误了下来。到了期末,两门数学课的成绩是都没让我失望,但是难度同样很大的基础物理和平时作业很多的算法我都得了很低的分数。而化学专业的课程,我尽管分数不低,但是在学习过程中,我明显发觉由于平时花的时间少,原来积累的底子已经消耗完了,对化学的感觉也明显生疏了起来。 由于基础物理和算法的下拉作用,我的绩点跌到了谷底。这对我实在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在第二学年刚开始的一段时间,我一直都有抬不起头的感觉。学习委员是肯定不能再作了,哪有成绩只是中游的学习委员啊;奖学金我连申请都没申请,也几乎退出了所有的班级活动。大学时的成绩不同于以前,四年的成绩都要计入最后的统计,目标是出国去顶尖大学读博士的我人生第一次发现自己离目标是那么的遥远,当时也许是我学生生涯中最失意的时候。 幸运的是,在经过自我反省和与父母、老师交流后,我及时清醒了过来。丰富的选择本身不是坏事,重要的是要意识到什么才是最基本的——即你的目标,而非迷失在海般的选择中。我的目标是构建一个坚实且有扩充性的知识架构,学习数学分析和高等代数等课程只是一种手段而非目的;第一年我走弯路是因为我本末倒置,把手段当成了目标,没有让丰富的选择为我服务,反而被选择淹死了。打个比方,在元培学习就像拥有一把功能繁多的瑞士军刀一样,较之其它学院专业性的工具,如数学院的剪刀、物理学院的小刀、化学院的螺丝刀,抑或法学院的钻头、中文系的锉子、经济学院的锯子,瑞士军刀拥有包含所有这些功能的组件。如果你清楚自己的任务是什么,那么合理地利用这些组件就能迅速地完成自己的目标,而不必像其它院系那样受困于工具的有限而不得不开发出诸如用剪刀当小刀,或者用螺丝刀作钻头之类的附带功能;但是假如你没有把实现目标放在第一位,而是迷恋于瑞士军刀的诸多功能,结果必然是由于时间有限,对于任意一个组件你都做不到像只拥有一种工具的其他院系的同学对自己工具的熟练度,反应到学习上就是博而不精,杂而不专,而这正是大学学习的大忌。 在意识到了自己拥有一把瑞士军刀,也明确了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后,我开始重新规划我在元培的学习计划。放弃了本来打算继续修的数学分析III和抽象代数,我将更多的精力放到了化学专业课上,并根据自己对理论化学的浓厚兴趣,选修了一些高年级的化学课;同时我主动找了元培化学方向的导师段连运教授,在和他进行了知识架构和研究兴趣的深入交流后,他推荐我去找我现在校长基金的导师吴云东教授。在大二的第一学期临近结束的时候我加入了吴老师的实验室,参与了组会,也开始接触一些研究的方法。当然我也没有放弃之前学的数学,课余时间我自学了“数理方法”等,确保自己的数学知识不会生疏。但是这种对数学的学习已经是基于我的目标上的,而非纯粹的学习数学。化学家需要数学,但是需要的不是数学家眼中的数学,对于立志化学研究的我来说,没有必要去反复练习定理的证明等,那是数学家需要具备的素质,而我的目标是成为一个有着深厚数学物理功底的化学家,并非一个纯粹的数学家。在把握了大方向后,我的学习很快步入了正轨,成绩也开始上升,随之而来的是更强的信心,由此进入一个良性的循环。 作为一把瑞士军刀,元培给了学生更多的选择,也赋予了我们更大的可塑性。在元培,没有人给我们规定我们要上那些课程,有的只是导师的推荐,但更多的需要我们自己去作出选择。这是一种更高的要求,要求我们首先要根据自己的爱好兴趣和价值观确定一个明确的方向,再在这个方向的指引下因需选择,让元培拥有的多种选择为我们的目标服务。当然这种要求是很高的,特别对于从小学开始到高中一直处于被动式学习的我们来讲,要自己去主动确定学习的目标和选择实现目标的途径可能已经超过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但这并非意味着我们不能通过实践来达到这样的境界。我的经历可以算一个比较好的例子,从刚开始的一个朦胧的想法——知识架构,到后来由于目标的不明确而迷失在众多的选择中,从表面上看是学习成绩的下降,从深层上看是离自己的目标渐行渐远,但是由于有了选择的机会,经过磕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391af9f1aaea998fcd220e9c.html